第七章 馬氏報恩(1 / 2)

劉莊讓馬後說笑了,心情便好了一些,“好吧好吧,餘已知皇後心思。哼,吾倒要看看這些書蟲,到底有何冤屈!”

皇後也陪他起來,兩人同至廳內,不一會兒,權倌將奏章呈到案上。劉莊將奏章展開,夕照和權倌持燭,劉莊與皇後一起秉燭閱讀下去:

“徐令後人班超冒死上書皇帝陛下:臣同產兄固,曾就讀太學,能熟誦經史,為博士讚。翁殤望都任上,固居憂安陵。先祖曾為史官,宮內賜書甚豐。天恩浩蕩,誠非小臣所能承受。賴陛下神靈,今天下呈平。故翁早逝,固繼遺誌,為國修史。五年寒讀,甘於寂寞,堅守清貧。戰戰兢兢,點滴無私。不敢有疏,未嚐有偏……”

長夜已深,博山薰爐內幽香縷縷。雖然春意漸濃,夜晚的長秋宮依然清涼。夕照已經命宮女端來火盆,爐內炭火蔚藍。讀完班超的奏章,劉莊和馬皇後久久不語。他們仿佛看到一幅圖畫,貧困蕭索的農家小宅,日複一日,青燈長夜,一個世子正伏案疾書……

良久,劉莊忽然感覺手上微涼,不禁大驚,回首一看,馬後與夕照均已經淚水漣漣,悲忿暗泣。夕照則情難自己,低吟出聲:

“君王宮裹愁河患,何啻慈親念兒冤;百戰將軍蒙冤死,河西從事踏雪吊!”

聞夕照言,馬後瘐俏的雙肩抽動,嚶嚶出聲。

劉莊是血性男兒,如何能抵擋得了這溫情攻勢。他將馬後與夕照俱攏於懷內,心疼地替其拭去淚珠。他知馬後心事,當初受駙馬梁鬆構陷,伏波將軍馬援馬革裹屍,蒙冤草草歸葬,滿朝文武竟然無人敢於近前。倒是河西集團的智囊人物班彪,不避河西集團與隴右集團的恩恩怨怨,甚至不怕皇帝怪罪,曾雪夜抱病前往吊唁。

對當時處於低穀的馬家而言,此無異於雪中送炭。

如此恩情,真可謂山高海深。班彪不僅前往吊唁,還悄然告訴馬援夫人藺氏,“欲雪將軍恥,必夫人負荊親往闕下!”

河西智囊有大智慧,藺氏恍然大悟,草草安葬馬援後,便親自負荊,帶著子侄,一連數日赴南宮請罪。光武大帝劉秀不想擔著慢待功臣的壞名聲,隻好將梁鬆的奏章給藺氏看了。馬氏眾人這才知道是誰誣陷了馬援,馬援的冤屈也才得申。

馬後入宮後,時為太子的劉莊知道此事,曾感歎不已!

其實,聰明過人的太子劉莊對父皇的帝王之術洞若觀火,但他心裏並不讚賞。先皇劉秀馬上得天下,下馬治社稷,他豈能不識梁鬆陰謀?或許利用朝中各集團相互製衡,隱秘打壓功臣、權臣,強化朝廷威權,這才是主要原因。

畢竟中興後,隻有馬援東征西討,年過六旬仍掛帥出征,西破羌人,南征交趾,官至伏波將軍並封新息侯,立下了赫赫戰功。當時其威望,已經超過南陽功臣與河西諸將,所謂功至極處,甚至功高震主,朝廷無以為賞,便隻能打壓。千古帝王之術,無不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