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竇固隻是一襲便裝長袍,站在居延塞譙樓上,輕蔑地看著狼煙逐漸遠去,“梨夕靬誌大才疏之輩,此時未到與其算賬之時!”
竇固熟悉河西和漠北軍情,對當麵之敵了然於心。他未允渠耆追殺之請,但河西卻未動一兵一卒,危險頓然化解!
梨夕靬不僅自己退兵,還迅速派驛吏越過沙漠,向左賢王優留報了警。左賢王優留至彈汗山,見劉張早已有備,且漢軍越騎司馬鄭眾又率軍馳援代郡,本來便已猶豫不決。此時又聞竇氏仍掌漢軍,竇固人已在河西,而從河西越過沙漠至彈汗山不過數日路程,他自然不敢輕舉妄動。雖然不敢輕易開戰,但他卻也未退兵,依然要保持對漢朝北塞的強大威懾!
同時,他又派出骨都侯於儲出使代郡,準備出使雒陽,再一次向漢朝皇帝提出互市要求。
於儲是漢人,原是盧芳舊部長史,後隨盧芳一起投降匈奴。盧芳死後,於儲成為北匈奴貴人,掌王族及單於繼承議事,可謂位高權重。於儲進入代郡後,南匈奴大人、萬夫長呼衍霸欲殺於儲,被騎都尉劉張製止。
劉張與文穆、鄭眾商議後,便派竇固的舊部下、屯騎司馬劉萊護送於儲持節至雒陽。劉莊則在德陽殿第一時間接見了於儲,於儲則按漢儀行了跪叩禮。雖然一度大兵壓境,有點城下之盟的意味,但是劉莊再一次咽下了苦果,還是舉行了朝會,決定在沿邊郡縣再開互市!
朝會之後,大司農耿國上書建議,“應當設置度遼將軍屯兵五原郡,以防備南匈奴逃亡。”但此時的劉莊,不想激化矛盾,他決定暫且擱置耿國的建議。
北匈奴這次出兵,雖然未傷一兵一卒,但還是逼迫漢廷開了合市(注:互市又稱合市),實現了出兵的目的。隻到當年的五月天熱之前,左賢王優留這才罷兵返回龍廷,籠罩著漢廷的塞北危機也才真正化解掉!
但互市開了將近一年時,又故技重演,北地郡、朔方郡、五原郡、雲中郡、定襄郡、雁門郡、代郡和上穀郡等相繼發生了嚴重的械鬥事件,互市再次難以為繼。漢人邊民、商賈、南匈奴則自發地組織起來,當北匈奴的吏民開始動手搶劫時,則受到了漢人邊民、商賈和南匈奴的痛擊,一時間雙方死傷慘重。
在塞北的並州和幽州,各郡的互市普遍發生嚴重的械鬥事件。但河西各郡的互市,卻因各郡嚴加管治,雖有摩擦,但卻並未發生流血事件。
伴隨互市引起的摩擦愈演愈烈,北匈奴再一次重兵雲集北塞。北匈奴左賢王優留將兵二萬再次駐屯彈汗山,而左鹿蠡王屠耆烏將兵兩萬,與皋林溫禺犢王合兵一處,共三萬人再出居延塞,再一次擺出一戰架勢。
“虛張聲勢!”
竇固這一年來,基本都居居延塞。在他的一年經營下,此時的居延塞固若金湯,左鹿蠡王的三萬人,沒有攻城器械,根本就無法逾越居延。因此,當塞北的劉張將邊境緊急軍情馳報到雒陽時,竇固卻給劉莊上了一道密奏, “陛下,匈奴此來非為戰,為虛張聲勢也!漠北或有大事,待臣查明後再報!”
各郡邊報紛紛以五百裏加急呈送到京師後,精明過人的劉莊迅速看出了貓膩,他完全同意竇固的判斷。塞北互市危機,幕後黑手不可能是北匈奴,而極有可能是南匈奴。於是,便迅速下詔,命鎮守北疆的劉張盡快隱秘查明塞北互市摩擦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
此時人在朔方郡的劉張,接到詔令後不費力氣便查明真相,事實與劉莊的預料完全一樣。原來,此次大麵積搶市、械鬥事件,幕後黑手並非北匈奴,實質是南匈奴一手促成。已經內附於漢朝的南匈奴之所以如此,主要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