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竇融大人影響的班超,卻根本不把士卒們打架鬥毆當成壞事。
田慮、華塗、梁寶麟三位領軍軍侯有點著急了,數次進入大帳稟報,班超卻從不過問。一次田慮道,“司馬,得想點法子,軍營之內,豈能讓兵痞猖獗?大戰將至,士卒無法無天,別部如何能戰……”
班超卻淡然道,“傳令,打傷人者罰,打輸者則重罰!”
此言一出,三位軍侯麵麵相覷。三位軍侯心裏雖然沒底,但時間不長後便慢慢明白了班超的意思。這裏是荒山野嶺,想鬧就鬧吧,想打便打罷,別部應有血性,打架又算得了什麼?鬧夠了,打夠了,兵油子們也就認命了。
果然,這些兵油子們鬧騰一陣,打了幾次規模更大的群架後,竟然慢慢消停了。這裏沒有酒肆,沒有伎館,沒有歌坊,打架打夠了,想女人的心思也漸漸沒有了,隻好一門心事用在訓練上。
在雒陽時,這些兵油子每月拿了餉錢就是泡伎戶(注:即私娼戶)。北大營周邊掛牌的伎戶數十家,未掛牌的暗伎戶有數在家。每到夜晚,鶯鶯燕燕,迎來送往,都吃的這營生。現在,這裏數十裏外才有人家,而且還都是耕作農田的農戶,哪裏有那寶貝?
人就是這樣,真沒有想頭了,也就死心了。
華陰縣衙每隔一段時間,縣令朱五木都會親自押運糧草來。三百餘士卒,三百餘匹戰馬,四五十峰駱駝,需要大量的栗米做為精料。每次朱五木來,班超都會用豐盛的獵物款待,兩人相見恨晚,甚是投機。
班超命隻需要運送黍米,其餘由別部自籌。這裏是太華山,馬的草料充足。山中有的是野獸,山間溪水中有魚,吃肉比在雒陽北營時還方便、新鮮,木柴更是滿山遍是。朱五木聞言,笑得臉上樂開了花兒。
別部主動減輕華陰縣供給壓力,朱五木投桃報李,征集華陰民力五百餘人,在太華山北麓的叢林外緣,修建了一截夯土城牆。這截城牆長二十丈,高七丈,寬五丈。城牆前的土夯成牆了,取土後的坑還修成了護城河和吊橋,城門樓兩側,還修建了兩個馬麵。
工程完工後,朱五木請班超和三位軍侯去驗收,把幾人感動得差點落淚。朱五木是有心人,徹底解決了別部攻城和守城訓練難題。
作為“報答”,班超當即表態,太華山內的山匪,他全包了!
士卒們給宋母建了一座大木屋居住,朱五木開始以為班超帶著家眷。現在見班超對宋母恭稱為“宋阿母”,且恭敬如自己的阿母一般,而全營的刑卒對老人都恭恭敬敬,便肅然起敬。
在整個永平時代,政風清新,庸官、貪官是混不下去的。朱五木也是個能臣,漢軍即將北征,他一心為漢軍訓練著想。為交好班超,他專程送來了全套食器、用具,並送來了十三名健壯的馬夫、役仆,為別部料理戰馬、駱駝。還送了一個幹幹淨淨的、名叫水仙的十二歲小丫環來侍候宋母。
班超則早晚問安,每餐必請宋母上坐,以事母禮待之。三位軍侯則帶著士卒們,訓練之餘在敷水邊開墾了幾塊膏地園圃,好讓宋母可以種菜打發時間。整整在太華山三年時間,由於宋母在,別部軍營如同溫馨的家庭一般。
遠離北軍大營,沒有將校、司馬們盯著,班超完全按照自己的套路來訓練士卒。訓練之餘,便帶著士卒們開荒種菜。他未急促替宋母鳴冤,時機未到,他要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