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難道自己想坐實班老二一個公器私用的汙名麼?
辦了木容轂,又該得罪多少人?這些人巴不得找到班老二的短處呢。況且,讓這些人知道是自己給班老二報的信,司馬莊園與宋氏莊園相距不過二三十裏,司馬氏豈能容下宋家,她馮菟在茂陵還能安生麼?
班秉和班騶是班老二的近衛,他們的話她不敢不聽,於是便一下子老實了下來。
晌午時分,司隸校尉華鬆一行的車隊,果然轟轟烈烈地來到太華山別部軍營。前麵是四名士卒騎著四匹駿馬掌旗開道,華鬆坐軺車居中,兩麵是十六名騎卒護衛,後麵又是四名士卒騎馬斷後,好不威風!
班超一身甲胄,立於轅門前,抱拳鞠躬致禮,“北大營虎賁中郎將竇將軍麾下別部假司馬班超,叩見司隸校尉華大人!”
華鬆先在車上回禮,然後下車扶著班超手道,“班司馬,跟老夫就別來這一套。上次吾查汝,汝便公報私仇,參吾一本,皇上這是差點砍了老夫腦袋啊!這事不能就此算了,老夫此來,特為找司馬算帳也!”
華鬆頭戴獬豸冠,身穿直裾紜色袍服,外佩組綬。鞶囊(注:即裝銀質官印的綿袋)懸於腰間左側,青色三彩綬帶垂於鞶囊之上,玉佩則懸於腰部右側。白須飄逸,慈眉善目。
班超聞華鬆要找他算帳,愣了一下,這次與上次可不一樣,他正要張嘴爭辯,華鬆擺擺手沒讓他說話,卻自顧說道,“老夫前日挨皇上一頓責罵,便連夜趕路,一身風塵。別愣著啊,司馬就是不服,也得先進帳賞老夫一杯水再說吧!”
“請,大人快請!”
班超趕緊請司隸校尉至大帳內按序坐下,三位軍侯與班秉、班騶等在帳下站成兩列。華鬆先飲了茶,一語雙關地感歎道,“太華山澗水,水好,茶好,人更是妙不可言也!聽說司馬故人在此,且美如天仙,何不讓老夫也一睹為快?”
這老家夥可是司隸校尉,位高權重,此時竟然說起了笑話。班超心裏忐忑,什麼事也別想瞞了這人精似的老東西,隻好為難地抱拳道,“大人,下官……”
華鬆知道班超想辯解搠清自己,於是又擺擺手,再一次沒讓班超說下去,自己卻抱拳對班超真真假假地道,“吾再入營中,是來謝司馬,司馬是救了華鬆一命啊!當今皇上,眼裏揉不得沙子。試想,三輔出了這麼大事兒,吾和京兆尹、右扶風均被捂得嚴嚴實實。他日事大,京兆尹、右扶風必被殺頭。而吾之瀆職之罪,皇上亦不會赦免……”
“大人言重了!”班超還禮道,“吾在華陰駐訓,五陵原係吾老家。家中來人言及故事,吾甚為震驚,故不得不奏也……”
華鬆打斷班超的話兒,“身為朝廷命官,司馬此奏天經天義,不奏反為瀆職!可惜的是,弓經(注:即弓零之父)曾為前漢末年南軍屯騎校尉,也算國家棟梁。其子弓零也算老成,卻不能教子。現弓零雖亡,然其後人也是世族之後,如何落到這般不堪,竟然為禍鄉裏,巧取豪奪,著實讓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