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冒險收屍(1 / 2)

商賈、帳頭、鏢師、甚至駝倌們,血液已經被點燃,夜晚已經在燃燒。酒淳香,人嬌美,淫糜的客屋,很快便成了靈肉交融的交易場。風雪夜中,那沉醉的呻吟,那從心靈深處發出的暢快呐喊,撫慰著奔波在死亡之海中的漢子們一顆顆蒼涼的心。

然而,歌舞升平、醉生夢死的狂歡夜很快又戛然而止。一群北匈奴士卒約有十數人違背呼衍王禁令,吵吵嚷嚷地偷偷闖進客棧,包下正屋廳堂,擺開酒宴,並將客棧內所有舞伎歌女樂師盡數擄去。不管男女,行動稍慢,即被鞭撻。好事被打斷,商賈、鏢師們隻能聽憑胸中欲火無處發泄,敢怒不敢言。

酒酣情濃,這幫匈奴人隻鬧至夜深二更後,到底不敢留宿,而是盡興後揚長而去!

周令已經歸來了,見匈奴人在客棧內鬧騰,便一直呆在客棧後的榆林內。小姑與胭脂還悄悄翻出院牆,竄進林內來到他身邊想幫他。周令先將毛驢放生,然後抱著小姑、胭脂二犬蹲在雪上。隻到確認匈奴人走了後,他才帶著二犬悄然翻進客棧圍牆,返回駝隊稟報了見聞。

“糧秣營在北大營內?”周令帶回的信息,令眾人吃了一驚。為什麼不放在堅固的城內,而要屯在城北大營內?

周令用茶水在案上畫了草圖,詳細稟報道,“太公,大營在白楊溝東,黃土阜台之上,堅固異常,且臨近白楊溝。大營東側有一深溝相阻,南北為新挖深溝寬渠,溝坡陡峭,上置尖木,牢不可破。糧秣如山,足可支三年……”

班超無言地聽著周令的稟報,他已經漸漸明白了呼衍王的部署。

對呼衍部而言,南山口和伊吾廬都為必須據守的要點,斷然不能有失。南山口一失,則疏榆穀便洞開了。而伊吾廬一失,南山口便成為孤營,勢難堅守。且漢軍一旦據有富饒的伊吾綠洲,便有了立足點,向西可擊車師前國,向北可擊疏榆穀。征戰一生的呼衍勺,斷不會放棄這一要點。

糧秣營屯於伊吾廬城北大營,看似易被漢軍攻擊。可漢軍遠來,無攻城利器,想一戰而下伊吾廬堅城絕非易事。如漢軍貪利攻擊北大營,匈奴人將全軍相援,與漢軍在伊吾綠洲之上打野戰。且由於匈奴人經營多時,北大營異常堅固,假如漢軍強攻北大營與伊吾城,勢必會陷於此地,受到呼衍勺多路夾擊!

伊吾廬與北大營難下,南山口大營雖僅胥皋王子五千卒據守,但地形險要,大軍施展不開,應該更難下。如果呼衍王據守這三個要點,竇固大人的北征漢軍勢必陷入苦戰之中……

“每臨戰,必勘地!”想起竇融老大人與師傅左車當年的教誨,班超一時找不到破敵之法,便決心先到白山之上的山巔鳥道和疏榆穀,實地偵測,力求找到呼衍王這一部署的弱點,進而找到破敵之法。

當天夜裏,班超等人不管匈奴人如何胡鬧,都好好地洗了一把熱水澡,將一身幾斤黃泥洗去,然後早早安歇,消除旅途疲憊。

小睡了一會,班超一覺醒來,已經到了半夜,他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他知道這家客棧這個夜晚定然不幹淨,於是便悄然起身,身著夜行服,無聲地鑽出室外。原來天已經放晴了,寒冷的夜空中,呼嘯的北風下,仍然能隱隱聽到女人的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