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斬殺巫師(1 / 2)

班超說得不容置疑,沙荑緊張地道,“大使放心,沙荑明白!”

淳於薊為安慰沙荑,又遞上一塊寒瓜,沙荑接過便大口吃起來,這讓華塗很受傷、很失落。隻聽淳於薊又叮囑道,“非常之時,需萬事謹慎。汝需速速歸莎車,傳達大使令,不得延誤!”

沙荑點點頭,“好的,吾帶來的人都在城外村舍中隱蔽著哪,天明易事泄,吾還是天明前進入沙漠穩妥些,沙荑告辭!”她吃完便站起身,拿起華塗遞上的麻巾幾下擦淨手,便給班超與眾將行禮,然後匆忙離開館舍。淳於薊則派甘英、劉奕仁二將一直將她送到城外一座莊苑中,與她手下十餘騎會合才歸來。

黎明到來,漢使團朝食後人馬盡披重甲,嚴陣以待。不一會,班秉便通報有貴客來訪,於闐國國相私來比果然來到虞公殿求見漢使。

班超知道這個私來比是個忠誠謀國者,當年休莫霸戰死後,他在扶廣德繼承王位和與莎車國王賢的決戰中,都發揮過重要作用。更重要的是,據胡焰稟報,這個私來比對漢屯卒後人頗多關照,與韓苑關係密切。因此聞私來比來訪,班超趕緊下令道,“快請!”

私來比是個忠厚長者,年過花甲,長須皆白,麵如冠玉,行事波瀾不驚。他緩步進屋,便抱拳躬身見禮,“下官瑾見上國大使!”

班超命賜坐,並說道,“國相多禮了,國相為長者,請坐下說話!”班超東向設坐,國相私來比不敢坐,卻被班秉按著戰戰兢兢地坐下。

私來比抱拳道,“大使,下官不過小國官吏,鎖鎖、蒿芥般低賤,豈敢受諸候之禮,戰戰兢兢也……”

班超道,“國相年高德昭,忠心謀國,既代國王來,便能代受此禮,請不必客氣!”

私來比拿出一塊通體烏黑的墨玉璧,雙手捧著敬獻給班超,並略帶為難地說道,“大使,國王言因神靈已怒,國師進言非取天下名馬為犧牲祭祈神靈,方能得解。國王因而命下官來求大使,聞大使坐下赤蕭乃天下名駒,形如騧騮,故欲以玉璧換馬,不知可否?”

“哼!”墨玉璧雖然價值連城,但遊俠淳於薊卻憤怒地冷聲哼了一聲。眾將聞廣德竟然要用班超的座騎赤蕭為犧牲,這奇恥大辱令他們一個個手按寶劍,怒容相向。

班超聞言,先是一愣,繼而便恍然大悟。這定是嘟哮郅這個老巫師設下的詭計、圈套,可謂毒也。不允,錯便在漢使,於闐國附匈便有了口實。允了,這分明是以座下馬代替他班超的人頭啊!

眾將怒不可遏,班超卻輕笑著風輕雲淡地道,“馬,雖為畜牲,卻是將士之生命也。既然欲以馬祭以慰神靈,自然不能誤了大事,班超願意以一馬為犧牲,以平息神靈之怒!”

“大使……”眾將聞班超已同意交出赤蕭,齊聲欲諫,華塗聞聲騰地站起,被胡焰擺手製止住,華塗隻得悻然坐下。私來比卻聞言大喜,他沒想到事這麼容易就辦成了,便抱拳道,“謝謝大使,下官告辭!”

“哎,國相且慢!”班超笑著道,“馬可取走,然此時不行。國相雖位極人臣,然乃俗人也。吾座下馬乃當世神駒、大漢前河西大將軍竇融大人所贈,名為赤蕭,乃天下騧騮,上應星宿,何其貴哉!既欲取吾馬敬獻神靈,當有一能通神靈之人,於日晟陽盛之時來取,神靈方不會怪之!”

私來比原以為班超反悔,心裏驟然揪緊了,現在聞這一番言語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下,見班超言之鑿鑿,不似有詐,便笑道,“這個不難,這個不難。法師便通神靈,國有大事,全賴法師與神洽晤。本相當稟報國王,遣法師即刻自來取可也!”

淳於薊瞬間已明班超之意,他不會耍奸掩飾,便冷若冰霜地道,“國相不能去,些許小事,著下人去即可!”

副使的話讓私來比心裏頓時忐忑起來,還以為漢使這麼好說話呢,原來早有算計。雖然惴惴不安,也隻好遣譯官圉撥往報國王。待圉撥一走,淳於薊請私來比另室就坐,並茶水伺候。私來比知道自己的招數已經被漢使識破,想解釋一下,可已經出不去屋了。

門前兩名漢使團刑卒,如凶神惡煞的門神,已經將他軟禁起來!

約至晌午之前時分,太陽已至頭頂,嘟哮郅果然興致勃勃地來了。原來,他以為班超定然是畏懼了,試問天底下還有人不怕得罪神靈麼?或者是班超根本就沒把竇融所贈的座下老馬當回事兒,於是便不加思索地來了。此時他正打著算盤,即便班超舍得馬,但以漢使座下馬代其頭祭神,班超必不堪其辱,隻要他一怒,下麵的事便好辦了。

嘟哮郅帶著兩個小僧侶,騎著花馬(注:於闐出產五花馬,屬沙漠良馬),搖搖擺擺、不可一世地來到館舍。班超命在一樓擺儀仗迎接,嘟哮郅走上夯土高台進入虞公殿內,見班超靜坐案後,眾將環列堂下,便抱拳細聲細氣地高聲道,“小巫瑾見上國大使,現遵國王之命,來取神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