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師尉頭(1 / 2)

淳於薊冷酷地道,“兩位大人不知漢使密計,不知者不為過!”

尉遲仁還想辯解,時間緊迫,班超已告誡林曾和他道,“年底時朝廷必再征天山,匈奴人在西域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因此,呼衍獗聞石亀兵敗,必會暫時退兵。但冬季到來之前,呼衍獗整軍完畢定然會再奪於闐、疏勒兩國,大戰遠未結束。要轉告國王,於闐國應迅速秣馬厲兵,朝廷征北詔書一下,吾欲舉於闐、疏勒兩國兵,出擊尉頭、溫宿、姑墨,讓匈奴人首尾難顧,請輔國侯與林都尉提前謀劃。超就此別過,你吾冬日再會!”

尉遲仁與林曾同聲道,“末將遵令,盼冬日跟隨大使出擊北道!”

告別畢,班超帶著吳英、錦娘的昆侖屯,先回西城補充了給養、淡水,一人配備兩馬,全營帶著二百餘峰駱駝攜帶給養,又馬不停蹄地踏上了征程。

臨行前,班超再一次叮囑林曾,“石亀雖敗,其乃勇士。彼奴隸、士卒出身,憑戰功成為西域一代名將。要收斂其遺體,務要厚葬!”

漢使團率昆侖屯渡過墨玉河離開於闐綠洲,順著皮山戈壁向西疾行,第三天到達西皮水邊的於闐大營。剛在大營中安頓下來,胡焰截住了疏勒國的驛使,並帶到了班超的大帳。

驛吏一進入班超的大帳,便癱倒在地,見到了班超竟然“哇”地一聲號陶大嚎了起來,他膝行幾步挪至班超腳下,悲鳴稟道,“大使,疏勒吏民慘淡,國已危急也……龜茲、焉耆國三萬餘鐵騎,連屠三城,官民死傷三千餘人。盤橐城已被圍九日,龜茲、焉耆人攻城甚急。貴族、百官戰心全無,有數十人欲棄盤橐城逃亡,為左相與商尉軟禁……”

“幸賴護商營主將旋耶所羅將軍、勒丘州州長兼州尉田寰將軍率兵數度截斷聯軍糧道,呼衍獗屢受拖累,不敢放手向前,盤橐城才勉強未破,搖搖欲墜。吾為商尉麾下疏勒州稅官、兼疏勒置嗇夫,旋耶紮羅將軍分別派出十二卒欲奔於闐國馳報大使,眾皆為焉澠夫人麾下斥侯一一截殺。吾遵旋耶紮羅將軍令親自趕來,終於在這裏找到大使……大使啊,公主、權大人、夫人猶在城中,危乎哉……”

驛吏未說完,便又流淚不止,其情哀切。

形勢十分嚴峻,盤橐城內疏勒軍雖有四千人,又有盤橐城、疏勒城吏民相助,但聯軍三萬騎啊,黑雲壓城,疏勒軍戰力又一般,盤橐城定然危在旦夕。旋耶紮羅與田寰雖有千餘人,可護商隊隻有二百卒,勒丘州的州兵戰力更差,這支四處出擊的小部隊也隨時會被呼衍獗吃掉。於闐軍不能西移,漢使團手中隻有吳英、錦娘昆侖屯千餘勁卒,怎麼辦?!

“先抬置嗇夫下去歇息!”胡焰一揮手,班秉與班騶指揮士卒們將置嗇夫抬了下去。

形勢危急之時,班超的中軍迅速高速運轉起來。淳於薊、胡焰、蒙榆與中軍眾將趴在羊皮地圖上爭論、嘀咕一會,意見便趨向一致,淳於薊代表眾將向班超提出中軍建議:

“司馬,盤橐被圍甚急,吾軍如返盤橐,怕權魚等堅持不到那時。赤河城有焉耆國兩千卒保護糧道,尉頭僅有尉頭國國兵數百,故吾等以為應直出尉頭城,再伏擊赤河城護糧隊。斷彼糧道,截斷歸路,威懾姑墨糧倉,呼氏謹慎之輩,必不敢冒險而自退……”

馳援盤橐城肯定於事無補,漢使團沒人會打這樣添油加醋的消耗戰,班超與眾將心意不謀而合。

東線石亀已敗,此時的呼衍獗並不怕於闐軍傾巢而出馳援盤橐城,那樣他正好可以在野戰中戰敗並吃掉林曾、尉遲廣德軍。要知道他手中的這三萬騎,可是龜茲、焉耆兩國的精銳啊。同時,隻要於闐軍西移,龜茲王白建一定會率龜茲、焉耆國內大軍南下於闐!

現在的漢使團還沒有實力與呼衍獗全軍正麵交戰,石亀的敗軍已經逃回龜茲,龜茲、焉耆國內仍有四萬餘虎狼之輩駐守在龜茲、姑墨國境內,隨時可以全軍南下,非同小可。林曾、廣德的於闐軍隻要向西一動,戰爭便會變成呼衍獗最熟悉的正麵交戰,漢使團勢必將全線陷入被動!

況且,還有一個重大的不確定因素是那三萬莎車國兵。齊黎雖被軟禁在無屠置,可班超卻不敢將黎弇的漢使營調離無屠置一刻。無所不能的焉澠夫人此時定然也不會閑著,隻要漢使營一動,無屠置方向壓力一旦消失,誰也不敢保證這三萬大軍會不會全軍壓向疏勒國!

戰爭便是這麼複雜的遊戲,惟有斷其歸路令其自退最可取。呼衍獗三萬鐵騎糧秣需要從姑墨國千裏運送,這便是他的命門,這便是他的最軟弱處。於是聽完淳於薊的分析後,班超斷然道,“請吳英與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