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傳檄烏孫(1 / 2)

城中屯兵房屋、中軍官署、倉庫、馬廄等,均為厚厚的夯土、半地穴建築,上覆圓木並加夯土層,十分堅固,可以抵禦隔澗遠程拋車攻擊。城內東側的官署,連地麵都鋪有地磚。城外西、南、北三麵,均建有壕溝。

城東臨大山澗,澗深數十丈,懸崖峭壁,極其險峻。澗中源自天山積雪融化而形成的水流(注:即今麻溝河),滔滔不絕,川流不息。

“都尉,待春來天暖,吾要修繕此城,以為永固之地!”耿恭深知大軍班師後自己將要麵臨的嚴峻局麵,故而一下子也看上了這個好地方。

“不能等開春--”竇固看著這個麵孔如刀削一般的堅毅漢子叮囑道,“開春後汝未必有大塊時間修城,冬季滴水成冰,還有比冰城更堅固的堡壘麼?”

耿恭恍然大悟,迅速留下一什士卒,修繕、維護疏勒城!

終於為部下找到一條退身之路,竇固又派出信使,命正在疏榆穀休整的徐幹,迅速帶別部南下先行返回敦煌郡玉門關練兵、屯田,以為班超後援。

陰曆二月下旬,竇固搶在班師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是下令車師後國王妃王玨將北匈奴左鹿蠡王妃旗涸兒隱秘送到蒲類後國,交給蒲類後國百騎長騫奇,悄然藏匿在照壁山下一條山坳內。

漢明帝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陰曆二月二十九日,漢軍班師。

或許僅是巧合,班師日期似乎不大吉利,似乎在預示著什麼。因為這天按漢俗恰好是寒食節,再過兩天又是清明節。

寒食節一過,在河西或中原已經草長鶯飛,是春季踏青的季節了。可在天山以北,這裏依然雪花紛飛,尤其是這一年的春末特別寒冷。竇固曾想將韓融之女王玨與其三個小兒女一並帶回雒陽,可王玨已經離不得後國君臣、子民。於是,他告別耿恭、安得與王玨,率大軍經車師前國和伊吾綠洲,與劉張、耿秉、耿忠彙合後,從星磧山返回河西!

北征大軍班師後,大戰之後的天山南北又慢慢安靜了下來。

此時漢帝國在西域北道留下的屯田部隊並不少,西域都護府麾下各部加起來有七千眾。如果這七千人能握成一個拳頭,以陳睦、耿恭、關寵之勇,以郭恂之智,以漢軍強悍的戰鬥力,其實力絕不可小覷,北匈奴將無法撼動!

現在七千人分布在五個互相難以策應的戰略要點上,情況便漸漸有點不妙。這五部人馬之中,班超手下本部兵隻有區區三十六人,孤處群狼之中,時時麵臨傾覆的危險。但兩年多苦心經營,南道除莎車國外諸國已經漸漸歸心。雖然兵力疲弱,但北匈奴想一口吞掉疏勒國、於闐國和鄯善國,已非易事!

但陳睦、耿恭、關寵、曹錢四將的處境卻都十分凶險,尤其是陳睦、耿恭、關寵三人根本沒有時間鎮服西域諸國,現在西域全局重任都壓在都護陳睦肩頭,如果他不能在短時間內將西域漢軍形成一個拳頭,如果他不能在短時間內牢牢控製住龜茲、焉耆兩個大國,使其作為都護府的根基,那麼西域各要點勢必要被敵各個擊破!

縱觀人類曆史,每到重要的轉折關頭,那些站立時代潮頭的大英雄們其實隻有兩種選擇,要麼做強者名垂青史、光昭日月,要麼做弱者遺恨千古、為國遺羞!

耿恭牢記竇固臨走時的叮嚀,他的戊校尉駐屯地金滿城與北匈奴金微山、燕然山老巢僅隔著天山以北的大沙漠戈壁(注:即今準噶爾盆地),因此在送別竇固大軍的同時,他便迅速做了二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令太軾製強弩,燮神仙負責製毒,合二為一便是“藥鐮”①。

太軾是能工巧匠,擅木工和製作機械。耿恭命太軾一個月內,必須製作出能射擊一千五百步遠的強弩,能發射飛石二十斤、重搥五百步遠的拋石機,且愈多愈好。

天山上有的是良木,烤幹便可得上好硬木、彈性木。太軾帶著士卒們進入雪山,伐木無數。木材有了,還廣購角、膠、絲、漆等材料。並請車師後國廣購牧民黃牛,取牛筋烤幹備用。

經過無數次試驗,太軾終於在竇固班師後不久,製成了巨弩機,試驗成功了巨弩和重拋車。巨弩以硬木為弓,以黃牛筋為弦,以七尺長的六鐮銅矛為矢,試驗之時,耿恭親自擊發,轟然一聲巨響,六鐮銅矛矢飛出一千餘步遠,讓他震驚不已。

而拋車則以硬木為支架和甩杆,以烤幹的黃牛皮搓成繩,轟然聲中,能將三十斤的石頭扔出約五百餘步遠,將雪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太軾的攻擊利器研製成了,深不可測的燮神仙更是不甘人後。

太軾每天帶著士卒們滿山找好木,殺牛取筋、搓繩,忙得嘔心嚦血,研製殺敵利器。可燮神仙卻輕鬆得很,他每天以看戲的心態,笑嘻嘻地看著太軾和士卒們忙活。隻到太軾研製成功了,他才忍痛從自己一堆小葫蘆內拿出三個,精心調配後,藥便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