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痛下殺手(1 / 2)

漢朝忙於國喪、舉國賑災而無暇北顧,正在進攻西域的北匈奴抓住良機,開始對漢軍戊校尉、已校尉部和孤懸疏勒國的漢使團痛下殺手!

……

耿恭陰曆五月上旬即主動放棄金滿城,全軍後撤至天山北麓的疏勒城。

現在,在天地茫茫、溝壑縱橫的天山北麓,這座不起眼的疏勒小城,已經成為天山以北西域漢軍唯一的一個戰略支點!

漢軍巨弩、拋車等全部轉移至疏勒城,耿恭令右將昷枂為車師後國疏勒城都尉,五十長獷巳羊為疏勒軍候,命二人迅速暗中集合山下、山中各部落,共同抗擊匈奴人即將到來的進攻。

耿恭在金滿城大敗左鹿蠡王二萬大軍,令車師後國吏民大受鼓舞,各部族躍躍欲試,準備配合漢軍大幹一番。王夫人自己也駐守在疏勒城,國王涿鞮被左鹿蠡王擄走,她便指揮調度一切,任命金滿城、務塗穀守將,安撫陣亡將士遺屬。

耿恭則從五月下旬開始,便與司馬石修緊急巡視了疏勒城周邊山梁。

今日疏勒城遺址四周山梁盡是肥沃的農田,東漢時代卻森林密布溝壑,長滿大片大片茂密的榆樹林、鬆樹林。叢林密布的山巒間,便遍布著大片大片的優良牧場。順著山梁再往南攀登天山北麓,大山深處有無數的高山草甸,水草茂密,水源豐沛,是天然牧場。每到春夏時節,牧民們會上山放牧,一直到秋季再下山避寒。

耿恭找到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山巔草甸,一條溪流穿草甸而過,溪水清咧甘甜。草甸內草場茂盛,四周盡為高山,草甸與山下的疏勒城有隱秘的山中澗道相通。隻要不被匈奴人發現,這個草甸便可長期駐守。耿恭大喜,便悄悄帶著數十人,至草甸內開始施工。

他們伐來木材,跨過小溪成“品”字形,建起三排厚實的木架子房,中間的大屋最為堅固。又建起了帶頂、便於越冬的畜牲圍欄和堅固的柵欄院牆,十餘日後,一個堅固、封閉的營地便基本有了眉目了。營地建成,他與石修帶著王夫人親自前往查看。石修待在一邊警戒,耿恭看著王夫人道,“夫人以為這裏如何?”

“將軍欲藏吾於此乎?”王夫人聰明過人,她一看到這裏這一片新建築,便明白耿恭心思了,她亦喜亦憂地問道。

耿恭道,“夫人,北匈奴人再來,疏勒城雖固,如朝廷救援不及,孤城終將被擊破。車師後國屆時隻能暫投匈奴,而夫人一心向漢,匈奴人必不容汝。為長久計,夫人應隱匿於此,保護好兩個王子與小公主,待吾大漢將匈奴人趕出西域之日,再返回務塗穀,重掌車師後國!”

“校尉差矣!”王夫人道,“隻要將軍守疏勒一日,大漢車師後國便一日未亡。吾身上亦流大漢的血,理當與疏勒城共存亡。國王死了,幾千國兵死了,死何懼哉?!”說著,這個飽受滄桑的婦人手捂著嘴,雙肩微微顫動起來。

耿恭是一個偉丈夫,看著她瘐俏的雙肩和嬌小的身軀不停地戰栗,不禁憐愛之情頓生。他默默地伸出猿臂,將韓玨擁入寬闊的懷抱中,隻到她停止抽泣,心情平靜下來,才放開她。

韓玨拭去淚花,躬身萬福道,“讓校尉看到了吾最弱的一麵……”

耿恭突然麵帶憂慮地道,“北虜如再來圍城,車師後國各部族必再降北匈奴。吾不畏左鹿蠡王攻城,可吾其圍城、畏內無糧草……”

韓玨何等聰明,她理理身上的狼毫披肩,“一切聽校尉安排!”

耿恭從天山甸營地返回,便派軍候蔣逍帶著十餘名士卒,夜晚悄悄將八十餘頭牛、兩千餘隻羊、幾十匹馬趕到山上的草甸密營內。蔣逍從軍前是個狗販,最會經營,他在這裏置食器、用具、臥具以及廚房、茅坑等一應設施,讓這裏迅速具備生存條件。

蔣逍已經明白校尉的盤算,校尉不是密營藏嬌而是在儲存軍糧啊。這裏與鄰近的草甸綠草茵茵,草場夠大,這麼點牛羊是怎麼也吃不完的。而且,還不會走散。他帶著士卒們從周邊山巔草甸打下青草,晾幹後堆成幾十個巨大草垛,為牛羊過冬儲備了充足的草料。

天越來越熱,天山以北夏末秋初最酷熱的七月份來臨了。

這個季節的戈壁、沙漠酷熱難耐最不適合用兵,但斥侯們將漢朝皇帝劉莊長期臥榻、生命垂危的消息傳到漠北,蒲奴單於決心送自己的老對手劉莊一程!

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陰曆七月六日,老單於離開燕然山老營,率左鹿蠡王屠耆烏部共兩萬鐵騎,浩浩蕩蕩越過沙漠戈壁,再一次兵臨車師後國!

漢軍戊校尉部不足千人竟然將左鹿蠡王屠耆烏兩萬鐵騎打得屁滾尿流,這讓蒲奴覺得不可思議,覺得是奇恥大辱,這一次他親自來了。

北匈奴鐵騎呼拉一下,將金滿城和務塗穀又嚴嚴實實地圍了起來。他們將涿鞮送回務塗穀,再為車師後國國王,於是車師後國再降北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