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嘴,隻覺得喉頭發緊,張了半天的口,卻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帶著口罩的醫生魚貫而出,秦楚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快步迎了過去。

顧小黎聽到醫生對秦楚說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送進了加護病房。顧小黎看到秦楚長長呼出了一口氣,身上像是忽然卸下了千鈞重負一般。

秦詩詩被送到了八樓的加護病房,病房很安靜,環境也很不錯。顧小黎跟著上了八樓,醫生隻讓秦楚一個人|進了病房,顧小黎隻好在外麵等。

走廊裏幾乎沒有人,顧小黎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窗往裏看,麻藥還沒有過,秦詩詩還沒有醒,她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樣子看起來很脆弱。顧小黎看到秦楚細心地將秦詩詩弄亂的發絲整理好,他的手指輕柔的撫過她蒼白的臉,細心地為她掖好被子。

然後,顧小黎看到秦楚坐好這一切之後,就這麼靜靜地坐在了病床邊看著秦詩詩,顧小黎從來沒有看到過秦楚這樣溫柔的神情,不明真相的人如果看到了這樣的情形,大概會以為秦詩詩才是秦楚的一生摯愛。

與此同時,周暮雲也出現在了走廊上,他臉上的傷經過簡單處理已經不那麼猙獰,衣服也是已經換過了,這個注重儀表的男人,似乎任何時候都不會讓自己太狼狽。

這個時候秦楚從病房裏出來,周暮雲不怎麼敢上前去,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地問了一句:“詩詩呢?”

秦楚冷著一張臉,並不正眼看他。顧小黎也不太想跟他說話。周暮雲好不尷尬,也不好意▲

周暮雲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他隻是覺得好不甘心,他受不了那個對她滿眼都是崇拜的顧小黎就這麼離開他的生命。

如果他們分手之後各自安好,他也就死心,可命運讓他們再次相遇了,那是不是代表老天要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顧小黎垂著頭不看他,事實上,她對周暮雲的這一席話根本沒有觸動。她從來不是喜歡藕斷絲連的人,對周暮雲說過的那些話,也並不是為了慪氣。而是,她真的知道,時間它總是往前走,愛別離,求不得,刻骨銘心的愛恨,最終都會變成歲月中的一幀幀光影,終將埋葬在歲月的長河裏麵腐朽。

她從來不願意讓彼此如此難堪,畢竟曾經深深愛過,做不到相依相知,至少不要互相仇恨。

可是……周暮雲,為什麼就要苦苦相逼?

她閉上雙眼,淚水卻止不住的滑落臉頰,她抬起胳膊指著病房的門口,低聲說:“你走。”

周暮雲渾身一震,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顧小黎,柔聲問:“小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顧小黎快被他逼瘋了,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回憶這段往事,一點也不。她終於能夠理解秦楚為秦詩詩所做的一切:真相未必是你能夠承受的。

至少,她根本就不想記起,她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

她就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像是被人一點點的撕成碎片,痛到麻木,痛到窒息,再怎麼拚命卻再也拚湊不起來。

“周暮雲,求你放過我。”

周暮雲站起身,心情同樣沉重。他戀戀不舍的看著無聲哭泣的女人,那種絕望到希望,希望又到絕望,他以為這是一線生機,卻沒想到這才是真真的喪鍾。

明明修長有力的手指忽然變得綿軟無力,一點一點像是慢動作一樣剝離顧小黎的雙肩,每抬起一寸心,他的心頭就沉痛一分。

他最終還是放開了手。

“小黎,你相信嗎?自從跟你在一起後,我從來沒有愛上過什麼人。”

顧小黎緩緩抬起頭,滿眼都是冷漠:“周暮雲,如果你真的愛我,不會讓我變得如此淒慘!”

她忽然站起身來,在周暮雲一臉沉痛的表情之下擺出一個芭蕾舞的基本姿勢,然後她抬起一隻腿開始旋轉。

這樣的動作,兩人都再熟悉不過,周暮雲在那時候幾乎每天都會陪著她練習,那時候的顧小黎對此更是駕輕就熟。

隻是……

顧小黎剛剛起了個頭,一圈都沒有轉下去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周暮雲連忙伸出手想要扶起她,卻被顧小黎拒絕了。

顧小黎抬起眼看他,啞著聲音說:“看,周暮雲,我現在連一圈都轉不下來。”說到這裏,她居然輕輕笑了一聲,樣子看起來說不出的淒楚。

周暮雲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個字來,以前的顧小黎會想著在他麵前一直旋轉直到轉不動了為止,那個時候的她,快樂得像個精靈。不能跳舞的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