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郎雖然不像個成年人,但也不會道貌岸然地對他說教,伊西斯其實也搞不清楚三四郎到底是跟他一樣,或者南轅北轍,因為三四郎的種種反應也常常像個孩子,但那家夥卻又常有一種奇妙的從容感,總是率性而為,一邊撩撥著那頭長發。
伊西斯不知道凱伊曾經與三四郎一起經曆多少事,不知道凱伊曾在三四郎的手腕上留下一道淺淺長疤,當然也不知道是三四郎允許凱伊這麼做,更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禸體關係遠在對彼此都還很陌生時便開始了。
伊西斯知道他和凱伊在禸體上…不那麼相同,他沒有辦法好好跟這具身體相處,他總是很疲憊,肌肉也一直感覺不太對勁,這些感覺常常惹惱他敏[gǎn]的神經,讓他全身不舒服,一直到現在,伊西斯都還覺得焦慮或不安持續在體內蔓延,三四郎的存在更刺激他的不安。
如果不能讓那個男人像其他人一樣拜倒在他褲腳下,那肯定對他有所危害,無論如何,他的自尊心都無法忍受這一點。
放輕腳步,伊西斯悄聲走向毗鄰而居的三四郎,那雙有如萬華鏡般的眼閃閃發光,那形狀優美的唇邊浮起一絲微笑。
「我不會原諒你的,三四郎…」不管是三四郎或他的搭檔凱伊都一樣。「我會讓你們見識到我的厲害…」
仿佛戀人絮語般,伊西斯用那沙啞、低沉的嗓音說道。
伊西斯一進入房間,三四郎隨即警醒地從床上跳起來。
「你這次又要幹嘛?」盤腿坐在床上,三四郎謹慎地注視著逐漸貼近的伊西斯。
伊西斯隻給了他一抹豔麗的微笑。
「你真那麼怕我的話,把門鎖上不就好了?」
「我不是怕你,聽不懂人話的小鬼最麻煩了,有何貴幹?」
「是沒什麼事情,我連進來一下都不可以嗎?」
「那當然,這關係到我的隱私問題耶!」
麵對三四郎的逐客令,伊西斯笑了笑,拉過一張椅子,在距離三四郎不遠處坐下。
「如果我是凱伊就沒關係對吧?凱跟我說過你把我跟凱伊當作同一個人,如果是這樣,我在這裏說幾句話應該沒有關係吧?」
「你還滿可愛的嘛!」三四郎眯起眼,略帶懷疑地看著伊西斯。
「我們暫時休戰吧!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有關凱伊的事?凱、莎多蘭和羅德之前都有提過他,但我還沒有聽你談過他,你是他的搭檔,不是嗎?」
三四郎的表情起了些微變化,伊西斯的樣子跟之前不太一樣,而且凱說過的話也帶起了三四郎的興致。
「你想聽什麼?我可不大會說明喔!」
看著三四郎解除武裝,伊西斯隨即探出身體。
「對你來說,我和凱伊哪裏相似?不同之處又在哪裏呢?」
看著伊西斯的動作,三四郎不禁皺起眉頭。
「你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哪有不一樣?根本沒有那種問題。」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全部都是凱伊的,沒有分什麼我或他?」
「對啊!」
聽著三四郎不加思考的答案,伊西斯隻能抬頭仰天長歎。
「這算什麼回答?換個方式問好了,你怎麼看凱伊這個人?」
這問題成功挑起了三四郎的興趣,他探出身體,眼睛閃閃發光。
「凱伊那家夥從來不笑、不打嗬欠,當然也不對任何人屈服,他的興趣、專長和休閑娛樂都是工作,製服是他皮膚的一部份,再怎麼樣都不會把製服脫下,那家夥的製服永遠筆挺,要看他打開領口簡直是在作夢,要看他光著腳走來走去也不可能,碰到轉彎,他就走九十度,從來不曾邊哼歌邊走路,吃飯對他來說隻是單純的補充營養,這艘船裏所有的手冊他都看過,別人不按照手冊規章做事,他都會不高興,我看要是手冊裏規定一天要上幾次廁所,他八成也會照辦,啊!還有…」
「等一下…喂!等一下。」這根本是三四郎個人的牢騷大全嘛!伊西斯趕忙製止說得正高興的三四郎。
「你以為隻有這麼一點點嗎?」
「夠了,我的頭都痛了,真是的,我看你不是不太會說明,是根本太會打岔吧!反正我跟凱伊剛好相反,對吧?」
「不是啦!你問我你跟他哪裏不一樣嘛…」聽到伊西斯斷然下了結論,三四郎罕見的欲言又止,隨即領悟伊西斯真正想問的是他與凱伊的關係。
就算他沒有辦法把伊西斯與凱伊當兩個人看,三四郎也很清楚凱伊的記憶已經退化到少年時期,伊西斯有多搗蛋是另外一回事,三四郎不認為年幼的伊西斯應該承擔凱伊眼中那沈澱著絕望的黑暗深淵,而且他也沒有把握自己真的有辦法解釋。
「那…我跟凱伊哪裏像?」
「你們根本都一樣啊!」到目前為止,不論是誰問他這個問題,三四郎都是這套答案,換做本人來問也沒有例外。
「不一樣!」握緊了拳,伊西斯大聲抗議,這句話是他最不想聽到的。「我不認識凱伊,所以回答我。」
「既然你都問過了偉大的醫生及軍人,那應該不用問我了吧?而且我說過什麼都不知道,你硬要問是在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