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1 / 3)

玉堂一笑泯恩仇,和好如初,讓展昭懷疑吵架是不是也是他倆交流感情的手段之一。

這幾日,展昭聽說了張仲元和田喜都死在赤練女來襲的那個晚上,再問多點情況,卻每每被先生以需要靜養不宜勞神等借口搪塞過去。府中諸人也著實奇怪,一個個三緘其口,聰明如展昭,又怎會看不出是有人下了禁言令。

奈何展昭最近的精神確實不濟,總覺得困乏無力,提不起內力來,雖然先生一再以凝神補氣的方子調養,但是展昭心裏知道,這毒是要慢慢的養好了,索性不計較那麼多,一心一意的養傷。

這一日,白玉堂破窗而入,見展昭披散著頭發,端端正正的坐著抄書。暖暖的陽光透過窗欞投射在粉了白灰的牆上,隱隱約約好像能夠看見蒸騰的水汽影在牆上,留下嫋嫋娜娜的影子。

展昭的頭發濕漉漉的,時不時有微小的水珠兒順著烏黑的發絲緩緩滑動,他的視線忍不住追隨著小水珠從展昭飽滿光潔的額頭滑到微微嘟起的腮間,滑過曲線美好的脖頸、勁瘦流暢的腰線,最後在發梢凝成一個晶亮的小球,無聲的墜落在青石板地麵上,濺成一朵暗色梅花。

白玉堂有些悵然,好靜啊。如果世間每一場相逢都不會有離散的一天,如果世間每一種美好都不會有隕落的一天,該是件多麼讓人感恩的事情啊。

心緒突然寧靜下來,不聲不響的坐下來托著腮看展昭寫字。

展昭也不抬頭看他,隻是不緊不慢的寫完剩下半篇,一手樸拙方嚴的顏體勁挺豁達。寫完才抬頷淡淡道一句:“來了?”

白玉堂笑笑:“人如其字,字如其人,都說顏體如荊卿按劍,樊噲擁盾,金剛嗔目,力士揮拳。原也配你這嚴正的性子。”

“唔”,展昭從唇間逸出這麼濃軟的一句,“你是專程看我寫字的?”

“我來辭行,回陷空島。”白玉堂卷起袖管,緩緩磨起墨來,油亮的硯台能晃出人影來,他禁不住偷偷打倒影裏揣摩著展昭的神色。

“唔,”展昭還是那麼一句,“幾時還來?”

白玉堂手微微顫了一下,連帶他的心也顫了一顫,他沒說幾時回,他說幾時還來,白玉堂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不是其實盼著他不舍的說幾時回來,白玉堂咬牙道:“不一定……”

展昭這才放下手中的毛筆,定定的看著他,那雙漆黑的瞳子閃爍了幾下,又常規式的垂下頭去,“好吧。我……我最近身體不好,就不遠送了。”

白玉堂站起身來,暗暗對自己說,這樣也好,難道你指望兩個大男人之間的話別哭天搶地還是依依淚別啊。

他苦澀的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展昭的肩膀,轉身出門去了。

展昭麵色平靜的舉起剛寫好的帖子,小心翼翼的吹吹墨,嗯,長門賦這樣旎麗的賦文原來用顏體寫出來也不錯啊……

白玉堂打點好了行裝,雇了輛舒舒服服的大車。

馬車外表雖然普通,但是內裏陳設華麗,臥具舒適。

啊?什麼?為什麼不騎馬?

開玩笑,這隆冬時節,還是一路西行,白玉堂還不想穿著一身白衣,騎著雪白的聽風,掛著滿臉明晃晃的冰碴子到處走,耍帥也不是這樣耍滴,況且此行吉凶難測,更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來。養精蓄銳靜觀其變方為上策。

其實這幾日,白玉堂沒少出入道觀寺院,開封府上至得道高僧下至遊方道士都知道,錦毛鼠白玉堂以重金求辟邪的方子,甭管是符隸符水還是念咒作法,一概來者不拒。佛祖的香也聞了,三清的符水也灑了,還把個臨淵各家各式的符咒貼了個密不透風

此時,白玉堂打倉庫裏捧出那把臨淵來預備起程。不管有幾分可能,白爺爺總要試一試,唉,隻可惜,那隻臭貓,一點良心都沒有,連送都不送一下,一點悲傷都沒有,白玉堂越想越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