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無可戀了。

可是盡管暫時不能對齊總管做什麼,也不意味著葉清瀾就束手待斃了。

等到中午停下來休息的時候,葉清瀾先和眾人一起用了飯,然後就借口方便去了旁邊的樹林裏麵,直到距離眾人足夠遠了,回頭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才放心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了裏麵的東西。

……

看著蠱蟲鑽入地底消失不見,葉清瀾才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發帶,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她對於如何用蠱並不熟悉,也就是平時閑著沒事幹的時候自己琢磨一下,偶爾謝朝陽看見了,也會開口指點兩句,可要說有多麼精通,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精力。

謝朝陽給葉清瀾準備的,都是好東西,然而好東西的一個特點,就是數量少!像是葉清瀾剛剛使用的傳聲蠱,她身上就隻帶了一個。本來就不熟練,機會還隻有一次,葉清瀾心中其實也是很忐忑的,生怕自己失敗。

做完這一切,葉清瀾回去以後神色如常,眾人休息了一會兒,就馬上出發了。

她不是不想合眾人之力,先把齊總管擒下,嚴刑逼供,可是想到連齊總管都可以背叛,那難保著一行人當中不會還有其他的叛徒。因此在這些人當中,葉清瀾現在是誰也不信任,包括謝朝陽特別指派給她的辛月。

接下來的日子裏麵,隊伍裏麵似乎並沒有再發生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眾人重複在趕路、休息、趕路、休息的無限循環之中,緊張而又無趣,一天兩天的還好,時間長了,就算是鐵打的人,也難免感到疲憊,而這,恰恰就是葉清瀾目前需要的。

人在精神疲憊的時候,思維難免會產生混亂,警惕性也是大大降低,這樣,才方便葉清瀾做手腳。其實她也沒有做什麼,就是在眾人的吃食當中加了一些料,平時並不會對人的身體,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可是在關鍵時刻,隻要葉清瀾一引動,就可以收到奇效。

至於齊總管,葉清瀾暫時沒有去動他,一是齊總管現在的形象還是非常好,葉清瀾冒然除掉他,會讓其他人寒心,二也是她不想放過這個唯一的線索,若是齊總管死了,那七星樓,可就真的是徹底陷入被動了。

七星樓距離建安城,之間的距離並不近,葉清瀾達成了目的之後,也不能真的讓眾人往死裏趕路,所以在經過城鎮的時候,眾人也會進去休整一番,同時也采購一下補給。

如此過了將近四個月,一行人才從七星樓,依次經過南疆。江南,原本的中域,總算是抵達了南域軍隊的駐紮之處。

一路上,葉清瀾和齊總管都表現得十分平靜且正常。仿佛齊總管的身份並沒有暴露,還是那個對七星樓忠心耿耿,深得七星樓上下信任的好總管,而葉清瀾也還是什麼也不知道,一心扮演著那個心係前線親人安危的大小姐。

對於葉清瀾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在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她的作息時間恢複正常了吧!沒錯,葉清瀾現在除了腿腳還不是很利索之外,已經與正常人無異了,她總算是不會隨時隨地地睡著了,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平安抵達目的地,葉清瀾這一路上都懸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她還真怕齊總管和他背後的人在路上生出什麼事端來。如果是在平時,那葉清瀾有的是時間和他們周旋,可現在前線情況危急,她是一刻鍾也耽誤不得,必須得爭分奪秒地趕過去。

其實,葉清瀾不知道的是,齊總管背後之人並不是沒有想過在路上動手,隻是因為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這才放棄了。

西域和南域交界處,一個隱蔽的山穀之中。

這個山穀隱藏在群山環抱之中,不管從哪個方向接近,都必須要繞過一座大山,再走上一段陡峭崎嶇的山路,才能夠進入其中。除非是刻意尋找,抑或者有人帶路,否則外人很難找到。所以盡管最近的城鎮距離這裏隻有十幾裏路程,也甚少有人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然而就是在這麼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裏麵卻是正上演著極為血腥的一幕!

斷肢散落一地,屍體隨處可見,鮮血染紅了大地,到處都是戰鬥過後的斷壁殘垣,不遠處的幾座茅草屋,似乎也在寒風之中發出了陣陣嗚咽。小動物們不知道是不是也感受到了空氣之中傳來的血腥味,一個個地都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毫無疑問,在不久之前,這裏應該是發生了一場極為慘烈的戰鬥,不,或許應該說是單方麵的屠殺!

山穀的中央,一個眉眼如畫的紅衣男子淡然地屹立,手中拿著一張帕子,之中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自己的軟劍,滿頭華發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淡淡地銀光。

他的身後是兩個十幾歲、手持長劍的白衣男童,還未束發,麵容看起來也和帶著幾分稚嫩,隻是看向紅衣男子的目光之中,竟是全然的信任和崇拜。

更遠一些的地方,是一些正在清點屍體,收拾殘局的中年大漢。觀其腳步和呼吸,似乎並不精通內力,隻是修習了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有一把子力氣罷了。

而在紅衣男子的跟前,是一個奄奄一息的虯髯大漢,約莫四五十歲,一身錦衣早已被鮮血染紅,蒼白的臉色和那一臉濃密烏黑的絡腮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整個人仰麵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看著是沒有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