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3)

竟也沒能聽出人在哪裏。

紗袖輕舞,黑暗中什麼人輕盈地圍繞他身周,若即若離,偶爾碰到些邊幅,但總是觸不真切。孟知年慢慢走著,自己不曾有什麼動作,但身體各處總被那些衣袖觸碰著撩撥,心內有些惱,還是不動聲色。

舞蹈的女子發出輕聲笑,時而聚攏,時而散開些,孟知年停下了,額頭微微有點出汗,像喝了酒一般。腦中那根弦繃起來,心一訣,聽準女子舞步間隙,黑暗中準確閃出了紅粉包圍。

四周便靜下來,呢喃沒有了,舞蹈也沒有了。隻剩自己強烈起來的心跳聲和欲望,青玉牌上的胭脂印被捏得化了,膩在指尖。

過了一會兒,一雙手遊到他前胸。

又輕又軟,溫柔且曖昧地撫摸著他,吹息已經在他的頸間:“公子,來到紅梅山房的人,還沒有一個像您這麼好看。”

孟知年笑了一聲:“你見過我的臉嗎?”

那聲音就道:“公子若願意,一會兒就會見到。奴家是和主人打了賭才前來的,公子可不要狠心為難啊。”手就不斷地遊動著,靈巧地穿過衣扣間,又回來,慢慢往下去了。屋子裏變得非常安靜,隻剩下瑣碎的響聲。

孟知年半回過身,伸手就撚住了那女子的下巴。滑膩得很,可以想見是不錯的皮相。心想他平日身邊的紅粉嬌娥也不算少,如此直接的倒沒有遇見過。若在平時未必要立刻拒絕,但這裏嘛。心裏冷冷一笑,繼而“啪”的一聲,瑩紅的氣息陡然被打斷。燈火突亮,映出一室。

那青玉牌給他狠狠插在牆壁中,兀自微顫。人站起來展展衣角,身旁那女子好似驚住,一時沒有反應,隻望著他。隻見是衣飾齊整,扣子還未給她成功解開一個,臉上微微的紅已然消褪了。

屋外傳來男子的笑聲。

“哈哈哈,玉兒,下去吧。賭輸了就輸了,這點陣勢,哪能把他降住?”

女子站起來笑了笑,又望了孟知年兩眼,仿佛有點意猶未盡似的,才拾裙而去。

孟知年早就給人看得無所謂了,這時背手站著,聲音淡略的:“來而不往非禮也,下次畢大人前往天都,我一定也會精心準備一份這般的禮物,才不負了你盛情。”

那男子道:“不必不必,本來麼,小小玩笑無傷大雅。隻是久慕孟公子盛名,想一睹風采而已。哈哈哈……”

那人仿佛很喜歡笑,笑聲倒也不難聽,還很有些氣勢。但孟知年卻明白此一時彼一時,這“一睹風采”倘若成了真,恐怕今夜要達成目的走出紅梅山房,就不知道要拖到何時了。

“本是互利而已。我此行隱秘,但仍授命於君。我方便辦事,你也左右逢源。此地隻談風月,話說到這樣,畢大人想必也明白了吧?”

那人道:“嗯。這樣聽起來,倒像是我不上道了。共事一天,本來也無彼此。孟公子這樣說了,我當然就放心。哈哈……”

一簾倏然升起,露出紅木幾案。上麵是六枚交易令牌,正雕天一神印,反雕龍虎貔貅圖紋,端正放著,一派燦爛富貴。

孟知年走近一拂,就將令牌收起,依舊甚是有禮:“如此,孟知年告辭了。來日天都再會。”

“但願,但願,哈哈……”

自始至終,居然未露一麵。但孟知年並不介意,對這些情趣癖好的,他也並不是完全排斥。又想盧玉盤那一針果然是用來解救的,以至疼痛下很快就清醒過來。當時隱約有覺,沒對盧玉盤如何,倒也是猜對了。

不免笑笑,真不清醒又怎樣?畢秋庭沒有認真刁難他的心,隻不過人風流些而已。交易令牌每年鑄造有限數,交付何家也都要上報,但這區區六枚,幫了他好辦事,卻難不倒金石市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