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段(1 / 3)

像是彼此試探。尋到囚禁之處,門上懸著數顆頭顱,他隻取下了這一個。軍策府中多機竅,沒能尋得府主所在,但這用意已經很明顯。

潘筠帶著皇甫九淵賜下的金令,馬不停蹄又奔赴紫微閣回稟,皇甫九淵震怒,當即下令處死了內常侍長,黎明時分,一場與數年前若相仿佛的政變就開始了。

二十九、變勢

天都城內戒嚴,百姓家家緊閉門戶,大街上空無人煙。

數年前是禁城閉鎖,這一次連帶整個天都城都鎖城了。百姓們沒能發覺時什麼時候開始不能走出天都,但事已至此,他們能做的就隻有回到家裏傾聽動靜,期盼著這突然而來的動亂快快結束。

內常侍長被處死後不久,禦史大夫申無方帶著大批門客前往軍策府,原本還想韜光養晦的,但皇甫九淵既然逼了他,提早發動也無妨。軍策府北征歸來時帶回的五萬兵馬駐紮在天都城外三十裏處,原本皇甫君下令再退五十裏的,這時已經悄沒聲息潛到了城門外。

而內禁宮中,皇甫九淵所掌握的是南北禁軍三萬人,整座禁城的氣息緊繃到極致,到了升殿時分,大殿外一片肅穆,人數不及一半的官員惶惶等待,深恐皇甫主君已經在前夜夢裏死於叛黨的暗殺。

孟知年並沒到,他早一天夜裏就沒有回府,皇甫九淵說過讓他跟隨自己一同上殿,這時他靠在後殿的臥榻上,蓋著薄毯,飲著茶,正在等待主君的傳召。

皇甫九淵沒傳他,也沒帶任何侍從,就自己過來了。看起來是很早就起了身,但這時候卻沒換上朝服,頂冠也未戴。孟知年有點意外,放下茶盞要站起來,皇甫九淵揮手說不必。矮幾上有幾碟點心,炭盆燒得很暖,加上孟知年倚在榻上,抱著手爐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溫馨。皇甫九淵看著,笑了笑:“你有時候看起來還像個孩子。”

孟知年望他一眼,回道:“人總是從孩子開始長大的。每個人都如此。”

皇甫九淵點了一下頭,坐在旁邊的圈椅中,這位置略有些奇特,像父親和子女相處的距離。孟知年心裏忍不住一悸。但他已經有些本能地拒絕這種感覺。

皇甫九淵注視著他,道:“你喜歡吃什麼糕點?”

孟知年猶豫了一下:“都差不多。”

皇甫九淵略笑:“是嗎?你一定也有偏好,隻是不說罷了。”

孟知年道:“不說未必有壞處。”

皇甫九淵笑了一聲:“說得是,在這個地方選擇不說是聰明的。”言畢靠在椅中出神了一會兒。孟知年覺得有點不自在,原本很舒服地倚著,現在殿中多了一人,這姿勢就顯得有點別扭。但他並不動,保持著。

又想,皇甫君今日不打算升殿嗎?局勢緊張至此,他還在等待什麼呢?

片刻,侍從女官在外曼聲恭請皇甫君用早膳,皇甫九淵命送進來,閣門開處竟然有雪花在飄,紫藤廊道全部覆著一層積雪,旁邊還未曾結住的,就成了一片寒色的水塘。天空中則層雲密布,看不出是祥瑞還是凶兆。

侍從女官等候在旁,閣門閉上,皇甫君又走到雕花回紋格窗前,把窗推開一些。皇甫君看起來有些茫茫然,向身後的人道:“落雪了。上回也落了雪,後來鮮血濺在上麵,好看得很。”

孟知年已經起來了,走到皇甫君旁側,往外看去。他想潘筠這時候在哪裏守著呢?終究武藝卓絕的,不用他守在這樣的雪地裏,似乎都浪費了。就這樣自然而然想起的,深心裏驀然一陣劇痛,痛得呼吸都變急了,痛得幾乎要浮上眼淚。於是他別過臉去,收束了心神。

就在這時候,有人自內門進入稟報:升殿時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