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腿上,才來整理自己也難受不堪的濕發。
「唔……」
聽到小小的輕吟,問天譴當即被引去了注意力,「四弟,你怎樣了?」
鬼伶仃沒有睜開眼,僅僅是淡唇動了動,聲音極小,幾乎聽不出在說些什麼。
問天譴探身過去,雙手撐在他的肩兩側,彎下腰仔細聽,仍是聽不出究竟。倒是離得近了才發現,鬼伶仃的額上腫起一個大包,手指輕觸,隱約已確切地感到裏麵淤積的血在不斷彙聚。
唉,三弟隻說吃了藥丸人會短暫昏迷,但不曾想藥性如此頑固。
這樣毫無抵抗能力的狀態,若然夜摩市牽涉諸多陰謀,或是有人像剛才襲擊他與司命那樣來襲擊四弟,下場不可想象。
夜摩市此行若不探出個究竟,如何對得住四弟?!
問天譴沉下了眼睫。
二十九
當問天譴與鬼伶仃前往夜摩市之時,地獄島是另番光景。
一大早,四非凡人照例去大殿琰摩冥殿與閻君議會,哪知半天也沒有等到人,剛打算繞到聖閻羅的住所看個究竟,老遠就聽到三口劍那小家夥的叫喊,再一怔神,一團布條纏繞的肉球撞到他懷中,拉開一看,還有兩行眼淚外加兩行鼻涕,全部抹到了前襟。
「我說——臭小子,你給我洗衣服嗎?」四非凡人拎著他的領子,恨不得揉成個包子直接下鍋。
三口劍可憐兮兮地噘嘴道:「三叔……嗚嗚嗚……你也不要劍兒了嗎?」
什麼叫「你也……」?
四非凡人的頭隱隱作痛,「有話說清楚,你又怎麼『傷春悲秋』起來了?」
三口劍誇張地甩了兩行熱淚,「我老爹啦,他竟沒有告訴我,阿娘走了……你們都知道是不是?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阿娘再也不回來了嗎?」
「呃——」四非凡人呆滯了一下,「你——你在說什麼?」
「我去老爹屋裏找他,發現阿娘留的信,你們都騙我說阿娘是回娘家!」三口劍敲敲自己的腦袋,「我怎麼這麼笨啊,哪有人回娘家不帶兒子還一去不回,更沒有半點音信?嗚……阿娘怎麼舍得我這麼聰明可愛懂事又善解人意的英俊男仔?」
四非凡人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小子——讓三叔告訴你,謙虛一點是不會少塊肉的。」
三口劍聽罷,直接跳上閻君的正座,一叉腰道:「『謙虛』不是『虛』的嗎?」頓了頓,一屁股坐下來,兩隻腳不停撲騰,「三叔你說,我阿娘究竟去哪裏了?」
「這個——你這是審問我嗎?」
三口劍揚起頭不置可否。
四非凡人攤攤手,「問你老爹,他們夫妻的事,沒人更了解。」
「爹沒一點去找阿娘的意思!」三口劍的小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惆悵,「阿娘不怎麼跟我說話,一定是不喜歡我。」
「你阿娘跟誰話都不多好吧。」四非凡人歎口氣,走上前,大掌搭在三口劍的頭頂摸了摸,「有些事說不清的,也許將來你會明白——不過三叔可以確定,不是因為你。」
「最近幾天二叔不在,我有苦練劍法,本想等阿娘回來——」三口劍兩手托著麵頰,失望地耷拉下肩。
四非凡人又是感動有是好笑,捏了他的鼻子一下,「小子有前途,對女人是比對男人好,怎麼不聽你說給老二來看成果,讓他高興一下?」
三口劍掙脫開他的魔掌,哀嚎道:「不同嘛……二叔去追四叔了,哪有功夫理我?再說,三叔你不是教我對女人要有禮嗎?」
「是啊是啊,不管多大年齡,千萬不可小看女人——」
四非凡人不知想起了什麼,噗嗤一聲笑了。
三口劍望著他詭異地神情,頗有幾分寒毛倒豎的錯覺,跳下椅子,前去戳了戳四非凡人的腰,「三叔,你笑起來真不好看。」
真不好看……還真是最直接最客氣的打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