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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滿淚痕,眉間蹙成痛苦的尖峰。“元家寧願有一個癡呆的兒子,也好過生了我這樣一個弑父的孽畜!”

“翎兒,翎兒?誰說你弑父?誰敢這麼說你!”趙日晏厲聲搖著元翎初,又心疼他的樣子,哄道:“你別把錯都攬自己身上,不是你,是我,是我錯了……”

“我弑父了。”他的臉上淚流得凶。

趙日晏暴怒:“誰說的!誰?我殺了他!”

“我弑父……”

“你住嘴!我說沒有就沒有!”

他瞪大眼,直愣愣盯著趙日晏,眼中有異樣的神采,甚至嘴角掛著詭秘的笑:“我真的弑父了!”

趙日晏一輩子也沒見過他這模樣,一時語塞。

“我這輩子都背著弑父的罪名。你卻逼我進宮陪你……出入宮闈,作你□之臣……我死了之後還要怎麼去見父親?我害死自己父親,成了朝中第一佞臣,元家高懸的匾額是本朝最大的諷刺!世世代代遭受口誅筆伐,成為千古罪人!我還怎麼去見父親……”

趙日晏不由自主地鬆開手,眼前的人,像瘋了一樣訴說,每一個字都如鴻溝橫亙在兩人中間。

“讓你陪我身邊,很痛苦嗎?"他語氣傷懷,不像在問,沒有一點疑惑。

“你永遠都這麼任性!隻知道自己快活,不管別人死活!”元翎初瞪著他控訴,“在東宮每一刻我都想死!你碰我一下都作嘔!”

趙日晏下意識縮回手,不敢去碰。

“從前我們多好啊,這些年天天在想……我知道你不願意,但還以為遲早能像從前那樣快樂的,隻要你待在我身邊。”

元翎初摸著腰間一塊玉佩,狠狠摔在地上,摔了幾次才裂開一道縫。“看到沒?它老早碎了,勉強合在一起隻是互相折磨!”

“可這些天……不是很好嗎?你雖然勉強跟我在一起……我對你不好嗎?不要去想痛苦的事,你照舊能好好過日子。你討厭的我都不會逼你,隻要待在我身邊。”

元翎初止不住地搖頭,一直到累了,才解脫似得舒口氣,“我殺了人。”

“別說人不是你殺的,就算是你殺的,我有無數種方法讓你沒殺過人。“

元翎初聽得呆愣,疑惑抬頭看他。他認識的趙日晏不會這樣說話,五年了,皇帝說他不一樣,容深雅說他變了,他雖隱隱感覺有些不同,但捉摸不出。

“翎初,我是不會讓你遭罪的。”

“殺人償命……”

趙日晏整肅顏色,冷硬地說:“如果你償命,我讓你母親和表妹給你陪葬;如果你流放,我讓你元家大小統統陪你去苦役。”

元翎初張嘴吐不出話,三魂落了兩魄。

回京以來他周旋在朝中家中宮中,夾縫之中轉個圈都難,早已是身心具疲喘不得一口氣,任何事情都是忍耐忍耐再忍耐,他已經被逼到極點,死才是最好解脫。死了之後反正也看不到,生生死死,閻王殿裏都有記載,又何須他去管?

想說一句“隨你”,話梗在喉間出不來,隻有紛亂墜下的淚。

第 19 章

皇帝在位四十年有兩次禦前大審。一次是五年前流言傾軋太宰府,二次是他祈圓寺殺人。他真是三生有幸,兩次都勞動君王。

這案子京兆府尹不敢來審,三堂有司會審也就罷了,竟然提到朝堂上。

元翎初跪在階下,兩旁是熟悉的文武大臣。今日他不是同儕,手腳帶著鐐銬的罪人。上首是威嚴的帝王和他的繼承人。

京兆尹先上前稟報:“陛下,京郊祈圓寺一案,臣仔細勘察過,為兩寸尖刀破胸而亡。當夜元中丞攜凶器自首,有祈圓寺僧侶供詞、元府下人供詞,和凶器尖刀一把,血衣一件,人證物證聚在。”說完呈上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