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即證明他受到神明的肯定,儀式就算完成。
庭都帶了一隊心腹騎馬穿過整個大宛城,再軒昂著呼嘯出城,隔了幾十年的獵鷹儀式,大宛城上下沉浸在亢奮中,元翎初在行宮內都能聽到外頭亂哄哄的,手鼓的節奏、卡龍琴叮咚清脆,外頭是音樂和鮮花的海洋。
元翎初有了閑情逸致,拿出盒子來看。心境不同以前,瞧見一封封的長信泛上諸多甜蜜滋味,禁不住字字句句默念在心。
庭都回城繼位他馬上請辭回國,兩個月就能返回故土,那時候五月已至,繁華的京城,金碧輝煌的禁宮、熙熙攘攘的商販、大觀樓上侃侃而談的仕子。回國先喝一杯涼薄的越思酒,再踏入花重似錦的禦花園,與他攜手共賞美景。
“爺——”元靛突然慌亂尖叫,他睜開迷蒙的眼睛,探向外頭。
少年持重,從未如此驚惶失措,跑進來拉他附耳嘀咕。元翎初心中一震,強自鎮定,小心鎖好盒子,收在床底隱蔽處。
“元靛你過來。”他按捺慌亂心跳,拉過元靛,“你換上大宛服從後門出去,到納查大人府上帶句話:‘納查大人若能保我安全出大宛城,半年後容大人就來迎娶小姐,這親說定了!’你記住沒?”
元靛點頭,手腳伶俐,飛快地往後跑去。
元翎初心跳如擂鼓,撫著胸口定定魂,剛坐案後,呂雱隨著庭薩進來滿麵慌張,兩人交換了眼光,元翎初知道形勢比他想得還糟。
“四王子有事?”他不動聲色,心已高高提起。
庭薩見他人在,勾起陰惻惻的笑容,繞著他走了一圈,那目光似盯板上魚肉。
“本王討厭文縐縐的話,直截了當說——你耍了什麼花招,庭都王兄突然要繼位?”
“四王子何意,在下不明白。”他冷淡回答。
“別跟我拐彎抹角,漢人狡猾成性本王早有領教!”庭薩一甩披肩,抱臂而立。
元翎初語調不變,淡淡道:“庭都是貴國嫡子,繼承王位是貴國內政,四王子怎麼問起我這個外人。”
“你來了十幾天王兄就變卦,有這麼巧的事?”庭薩睜大眼湊近元翎初輕蔑上下看,“我王兄一直仰慕你的文采……難道你施用了淫巧詭計?”
元翎初咬了牙關,靜靜吐出幾個字:“四王子,你失儀了。”
庭薩一把掐住他的喉嚨捏緊,呂雱大驚撲過來卻被庭薩揮掌甩出。
“本王沒空陪你廢話!”庭薩眼眸危險眯起,元翎初喘不過氣,庭薩是大宛名將,雙臂鐵鑄一般,這樣大力別說他現在體虛比不得,換了體壯男子也難撼動。
臉漲起紫紅,腦子嗡嗡作響,庭薩才鬆開手,居高臨下傲然看他:“本王知你詭計多,不會給你機會多說一句廢話!本王是武夫,手中的刀割人頭用——你想好了再開口,千萬掂量仔細!”
庭薩抽出腰間彎刀,閃著寒光的彎鉤繞上元翎初脖頸,一條血痕立現。危機時刻呂雱爬起抖聲:“元特使是我國皇帝欽差,殺他視為反叛之舉!是貴國國王的希望還是貴國百姓的?又或者說四王子你要背叛的是大宛?”
呂雱急中生智的話倒也有用,語罷,元翎初覺察脖上刀刃略鬆,他跟著道:“我與庭都王子有誓言在先,絕不能泄露半句!你若不信任貴國新王大可以殺了我。”
庭薩猶疑,門外傳來吵鬧聲。
“元特使——元特使——”呂雱轉頭驚喜喊道:“納查大人!——”
庭薩皺眉收回刀,立到一邊。
納查老頭走進,看到庭薩驚訝道:“四王子怎麼在這裏?外頭是四王子的親軍,為何包圍了天朝使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