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鬱挑了二樓靠近空調的位置坐下,點開網頁,漫無目的地瀏覽起來。無意間想起昨天談到的那款網遊,不禁心中癢癢,可遊戲內測還沒結束,他雖有劉思齊給的內測序列號,但畢竟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還能不能用。抱著僥幸心理試了一下,想不到竟真讓他注冊成功了。
進了遊戲,入眼是茂密的森林,蒼翠欲滴,風景獨好,人物衣裝光鮮,麵容俊朗,不管任務劇情、打鬥場麵以及服務器運行能力好不好,單看這畫麵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長久不玩三維遊戲的蘇鬱,試著讓人物走了走,身處這密林之中,一時間還真控製不好方向,不過做了幾個新手任務之後,手感便漸漸回來了。
由於接近內測結束,新手村除了幾個NPC就沒有什麼人了,沒人和蘇鬱搶怪,新手村的夜梟又是出了名的脆弱,蘇鬱的小法師殺得那叫一個暢快。
蘇鬱的操作水平很一般,他很有自知之明的不貪功冒進,就這麼不厭其煩的一隻一隻地殺,鳥毛鳥蛋一個不剩都撿進包裏,隻是運氣比較差,一件裝備都沒有打出來。不過新手村本來就是讓人熟悉遊戲的,就算要得也得不到什麼好東西,他也犯不著鬱悶。
遊戲做的很經典,不過蘇鬱在新手村半天都沒見到一個玩家,雖然怪好打,但是級卻不好練,開始還覺得新鮮,時間一久,這麼單純地交替按著新手法師僅有的兩個技能,枯燥乏悶之感漸長。辛辛苦苦練到十級,換上做任務得來的一身綠色裝備,他終於可以走出新手村前往第一個小鎮了。
出了新手村才算正式進入江湖,這應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蘇鬱站在村口,望著腳下青石板鋪就的小徑彎彎曲曲通向遠方,突然就想起高中那會兒和死黨一起逃課去網吧打遊戲的場景了。
那時候可以說他的人生和網遊是交織在一起的,很難說清楚到底是他玩遊戲還是遊戲玩他,總之大把大把的青春就這麼浪費了,但他就是覺得日子過得很精彩,跟死黨一起在遊戲裏仗劍走天涯,出生入死的感覺很棒。他清楚的記得,他當時玩的是戰士,死黨玩的是法師,隻是他經常拉不住怪,而死黨輸出過高,最終落得雙雙倒地,共赴黃泉的下場。
可是,過去的終究不會再回來了。他高考前懸崖勒馬,拚了一把,總算上了重點大學。至於死黨則是照玩不誤,然後在高考落榜後便直接出國深造去了,讓班上同學唏噓不已。
上了大學,蘇鬱偶爾還是會上遊戲,隻是死黨走了之後他便成了獨行俠,一個人的江湖讓他對從前的思念與日俱增,所以幹脆就不玩了。
沒想到停了一段時間後,還是經不住誘惑。網遊這個東西還真像毒品,成癮後再想徹底斷了談何容易,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把思緒從紛亂中收回,蘇鬱已經沒了遊戲的興致,幹脆地退出了遊戲,揉了揉酸痛眼睛,一抬頭,看見對麵坐著的人說不出的熟悉。
看了又看,腦子裏不斷回憶,總算是想起來了。對麵的不正是劉思齊麼!怎麼把給他遊戲序列號的大恩人給忘了!其實還有一件事兒被蘇鬱給自動忽略了,那就是劉思齊欠他的兩百塊大洋還沒有還。
蘇鬱對劉思齊這人的印象本就不深刻,除了那一口白牙還算讓他有些牽掛,本來短信電話保持著聯係倒還好,可暑假一過,聯係一斷,那口白牙在他腦中都已經模糊了。然而今天一見麵,劉思齊在他腦中的那個幾乎不見的虛影一下子真實了起來,甚至比從前更加深刻。
細看之下,蘇鬱覺得劉思齊長得也挺像樣兒,幹幹淨淨,原來及耳的直發如今變成了一頭碎發,有點像他在鄉下菜地裏見到的刺蝟,怪不得一下子認不出來了。這樣的劉思齊倒也顯得齊整而陽光,要是能夠去掉它嘴角的那一點痞氣就好了。
劉思齊正在下戰場,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好奇地抬起頭來。
於是,兩個人,四隻眼睛,目光交彙了。
蘇鬱見他發現了自己,便對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劉思齊愣了愣,立馬站起來,在褲袋裏摸出皮夾,又從裏麵抽出兩張紅豔豔的百元大鈔扔到蘇鬱麵前。他此刻見到蘇鬱,心中的怒氣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沒把錢還給蘇鬱就先跑回家過暑假了是他不對,但是他是真心想跟蘇鬱交個朋友的,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不給麵子,一整個暑假都聯係不上,好似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你這是幹嘛?”一見麵對方就給他錢,蘇鬱被弄得莫名其妙,把錢又遞還回去。
“你不是一直催著我還錢麼?”劉思齊回答得理所當然,又把錢扔過去。
蘇鬱這才反應過來。
他自己心裏麵其實早就把這事兒放下了,或者說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連王燦都讓他就這麼算了。隻是沒想到真正耿耿於懷的會是劉思齊。
“當時那麼催你,我也不想的,隻是那時我實在揭不開鍋了。”蘇鬱頓了頓,又道:“其實無所謂了,我早就忘了。”
劉思齊聽了這話,心裏麵極不舒服,蘇鬱這種對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態度讓他不爽!當初要他還錢的是蘇鬱,現在對此無所謂的也是蘇鬱,都是蘇鬱。自己把他放在心上,可實際上對方壓根沒那心。但是還了錢就應該誰也不欠誰了,從此兩清,不再有什麼因果孽緣能把他們聯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