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鬱刹住腳步,疑惑地向身後望去。
隻見給他撐傘的人自己卻身處雨中,正對著他微笑。很潮的打扮,一幅蛤蟆鏡遮去了將近半張臉,衣著的色彩鮮豔而又顯得淩亂,脖間粗獷的銀質項鏈泛著冷光。
估計不用多久他就能真真正正的潮了。蘇鬱想著,轉過身去麵對著他。
這個人他有印象,今天跟他一組的。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很不錯,深得評委青睞,以耍寶搞怪著稱。
這樣的人也最容易積聚人氣,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擁有一個龐大的後援團了,不管成不成名,能帶來的經濟效益都相當可觀。根據以往的慣例,蘇鬱覺得他要進十強是毫無懸念的。
“怎麼不認識我了?”男生嘴角的弧度變得更大,用空著的手把蛤蟆鏡摘了下來,“我是果果啊。”
蘇鬱愕然地看著他,在記憶庫中搜索一遍後發現並無此人的記憶。他有時就是那麼自我,於己無關的事情轉過背就忘。
“北京的。Destination,目的地!還記得麼?”
經果果這麼一提醒,蘇鬱似乎是有那麼一些印象,再回想了一遍,終於把當時的畫麵在腦海中勾勒出來。“哦。是你。”
世界還真他媽的小,這都給遇見了,為什麼就是找不見劉思齊。
“您貴人多忘事兒。”果果把蛤蟆鏡戴回去,撣去衣服上還沒來得及滲透進去的水滴,“這雨越來越大了。都說雨中的江南是最美的,但這雨下個沒完沒了也挺討厭的。”
果果說著自己也躲到了傘下,緊挨蘇鬱站著。“梅雨天你怎麼出來不帶傘啊,淋病了接下去的比賽就要受到影響了。”
“不喜歡帶傘。”
“那要不我送你去地鐵站?還是你去我那兒坐坐?”
蘇鬱並不怎麼喜歡這樣自來熟的人,尤其是從前不相關,從後不搭界的。“我們很熟麼?”
果果依舊笑著:“當然……你跟我不熟啊。可是……我跟你很熟啊。”
“那找個地方坐一下吧。”
“正有此意。”
…………
兩人找了家拉麵館,比賽完,肚子都餓了。
“那天你們走了好久之後酒吧裏才重新安靜下來。我就想,北京好像沒這麼一個樂隊啊,還特地去打聽了一下。”
“我們是來玩兒的。”
“知道啊。每天來北京玩兒的人都是成千上萬的,來Destination的也不少,但我偏偏就記得你了,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牛肉麵端上來,果果的蛤蟆鏡上起了一層白霧,但他還是不肯把他的墨鏡取下來,隻是拿手指在鏡麵上擦出兩個圈來,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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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鬱差一點就把麵從鼻孔裏噴出來。“你還是把你的墨鏡摘下來吧。”
對方出乎意料的配合,把墨鏡在領口上掛好,抬起頭來朝蘇鬱拋了個媚眼。
果果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蘇鬱當時就是這麼覺得的。果果的相貌隻能算是中上,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生得十成十的好看,就這麼拿墨鏡遮住,真是可惜了。
“蘇鬱,你是在S市上學的,對麼?”
“已經畢業了。”
“沒想到咱們在這個比賽裏麵遇見了,看來我跟你真的很有緣。”
他的小學妹李媛也老是說跟他有緣,他也沒看出他倆的緣在哪裏。
倒是他跟劉思齊……
“嗯,天下間有緣的人多了,有緣無分的更多。”蘇鬱說這話的時候有點酸。
“嗬嗬,你的那一位呢呢?”
“什麼?”
“別裝糊塗,那天在酒吧裏,我還是看得出來的。就那個當時坐你邊上的……”果果形容了一遍劉思齊的樣子。
蘇鬱知道他是在說劉思齊了,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他倆當時還沒確定關係啊,不知道果果是怎麼看出來的,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蘇鬱很幹脆地回答他。
“嘖……Sorry。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
“哈哈,開玩笑的。”
“……”
“不說話就吃麵,別瞪著我嘛。”果果夾了一大筷麵塞進嘴裏,一遍嚼一遍囫圇不清地說著:“光看我就能飽的話我以後隻要照鏡子就行了。”
“你是想說你自己秀色可餐麼?”
“你一定要這麼認為我也不會介意的啦。”
“……”
“真的不好笑麼?”果果癟癟嘴,討了個沒趣。
蘇鬱收了目光,往自己的麵碗裏加了三大勺辣油,粗略攪拌了一下。
果果撐大雙眼,彷佛看怪獸一般看著他。
“你要不要?這種辣醬裏有牛肉,忒香。”蘇鬱問他。
果果趕緊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不怕把嗓子辣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