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朦朧的吻，讓人一時都不由得以為這是否是一場幻覺。
但仔細想來，這其實並不是兩個人第一個吻。
第一次，他們其實都記得。
符白龍曾經忘了，後來他也想起了。
那是一片風雪後，紫丁香花開在他們頭頂。
一個有著黑色眼睛，把他從山中背著逃離那片雪山的家夥不小心抱著他摔下，又觸碰到了兩個人的嘴唇。
那羽毛般的吻，如同對待著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小心翼翼，充滿珍惜。
仿佛等待了彼此已經是花費了前半生所有的辛苦，孤獨，無助。
像是捧在手心裏都會不小心滲出的露水，滾燙，也那麼令人眼眶發酸。
接著，符白龍就感覺到李邪的手輕輕拉住他的手。
又這樣兩個人一起緩緩地舉起來，仿佛要觸碰到頭頂那顆星星一樣，拿兩個人的手一起指了指天空的那顆星星。
“看到那個了麼。”
“那就是我喜歡的人，現在我要對他認真說上一些一直以來我都想說的話了。”
這種招數真是爛透了。
但李邪這麼幹。
符白龍卻聽著。
因為喜歡什麼人，對方想做什麼，就會願意陪他一起。
就算一句話都不說，也會很開心。
所以接著，這個家夥就在兩個人麵前這種今晚這場雨後終於降臨的流星中，用一種符白龍聽過這輩子最溫柔，最認真的聲音醞釀了一下才開了口，
“喂。”
“不管將來是誰在我們麵前阻擋著，告訴我和你之間存在多少不可能，我都會一輩子保護你的，不讓你為任何人，任何事再不開心，不要再總是一個人躲起來哭。”
“要一直勇敢，為你自己一個人勇敢。”
“因為這都是你應得的，我還希望你永遠發光，希望所有人都能了解你的好。”
“我知道美好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或許真的還離我們很遙遠，但隻要你不放開我，我就會一輩子為你留下的，哪兒都不去，直到我和你都老去。”
“2019年1月8日下午九點整，是我想為你一輩子留下的時間。”
“我真的不想再繼續逃避了，那麼多年了，我像個懦夫一樣躲在自己那個失敗狹隘的世界裏那麼久，不想麵對外頭的現實世界，不想走出其他人死亡的陰影。我把自己困在一張虛構出來的麵具裏，想讓自己扮演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角色，以此走出心裏那種強烈的負罪感。”
“可逃避本來就不是辦法，我也不可能一輩子扮演李邪這個角色，而現在，我終於重新等到了我想要用生命去一直保護的人。
“那個人，曾經親口告訴我，我是他的英雄。”
“我想為那個人做一輩子英雄。”
“那個人就是你，我的白龍。”
這話音落下，仿佛為了印證今夜這每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一般，兩個人頭頂的夜空也突然亮了。
與此同時，一直低著頭卻也沒有開口說話的符白龍卻已經又一次吻上那個人。
樹的影子透過月光撒下來，落在兩個人的身上。
露水在樹梢上晃動。
半空當中，流星越來越多。
這個兩個人側著臉，帶著絲隱秘而情動，卻又那麼小心翼翼的吻卻仿佛無法停下。
李邪第一次感覺到符白龍的熱情和主動，一下子失控了。
從來都驕傲冰冷的大少爺就這麼抱著他，用那種情難自抑的聲音主動地接近他，而他也終於跨出了心底的最後一道無法對他說出的秘密，把一切都向他訴說著。
“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