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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的幾天依舊不吃不喝。每日黃昏時分,潘濯基本忙完了手頭的事務,便跑去馬廄裏輕聲軟語地哄勸,又朝軍醫要了些傷藥,時不時躲著蹶子抹上一把,直拿出了哄樓裏一眾紅顏知己的柔情,瞧得景昭每每皺眉。

這馬通身烏黑,隻額上一道狹長的白色豎條,西疆牧人叫做“白章”的,像柄匕首似的印在額前。潘濯便借了古劍名,給它取名“墨陽”,每日“阿墨~墨兒~”地喚。

如此又過了數日,那馬居然開始進食了,潘濯靠近了也多是刨地低嘶,少有尥著蹶子暴怒的時候了。於是潘大人頗有成就感:“軟磨硬泡,果然有效。”

天黑透的時候,潘濯才回到帳子裏。掀開簾子捂著肋下正準備往氈鋪上趴,卻見帳內已點了油燈。景昭正坐在榻邊的桌前,麵前攤了數張地圖、線報,旁邊放了一份飯食,正鎖了眉頭抬頭看他。這才想起晚飯送到帳裏那番話。

景昭皺著眉起身去扶:“怎麼回事?”

“呃……無妨,阿墨這幾日不見我,親熱了些哈哈哈哈咳咳……”

暗暗歎有一口氣,扶著潘濯坐到榻上,無奈道:“讓你小心些,又被踢到。把衣服解開,我看看。”說著攬住他,幫著幾下解開了衣襟。

潘濯玉白的胸腹露出來,瘦削的肋下一條烏青,橫在身上。景昭再歎一聲,端了桌上的水碗,潘濯乖乖接過來喝完,又將碗放回去。

換了個姿勢讓他倚靠在自己懷裏,又幫他掩緊了衣袍,隻伸手到肋下那處,用了巧勁緩緩地揉。兩人默默偎依著,也不說話。潘濯老實地枕在他肩上,半盞茶功夫,卻已沉沉睡著。

景昭停了手,將人小心地放倒在榻上,幫他係上衣帶,又褪下靴子拆鬆發髻,再蓋上毯子。然後就這麼撐著雙臂癡癡地凝視了許久,靜靜地起身收拾了紙張,吹燈離開。

第二十二章 決戰

啟佑十年正月初,羯卑皇帝將乞伏敏善公主下嫁烏庫王哈穆勒長子。金州使往賀之,留數日而返。

旬日後,烏庫兵部甫集結,即遭羯卑騎兵越嶺突襲,烏庫伏兵發,兩傷而歸。或言此為金州使臣離間之謀,其計秘,世莫知焉。

五月初五,烏庫發兵再攻金州,廣武將軍於金川南岸駐軍抵禦,靖王率軍自金州西突襲強渡金川。烏庫求援兵於北羯,無果。後二十日,西疆四州極西之弋州收複。捷報入洛京,朝堂市井皆歡喜若狂。

其後數月,弋州經大小二十餘戰,皆未再失寸土。

十一月廿五,敏善公主私返羯卑,烏庫隨即發兵攻羯,戰於兩國交界之祁嶺。

臘月十九,烏庫騎兵奪祁嶺,下羯卑十餘城。兩國休戰。金弋二州兵衛森嚴,烏庫數犯無果。

自啟佑十年五月,金州大營三下忠勇賢能令,西疆諸州數萬子弟來投,願請長纓重複故土。兼有諸多能人異士四方而來,善觀雨知風者,善縱橫之術者,善梁上之術者,正是五花八門人才濟濟。

啟佑十年冬,帝減宮中用度開支,三省六科五寺十三道官員從之,財稅錢糧以供邊疆軍費。

啟佑十一年正月,弋州出驅虜檄文,言烏庫之愚蠻敗德、君臣無能,檄辭鋒銳。一時間街頭巷尾無不傳看,烏庫、羯卑境內亦多流傳。烏庫王震怒,傾舉國兵力,集結弋州之東。

正月二十,接連七日大雪,金川冰凍數尺。

金州營盤建在南臨金川的山坡上,靠山麵水,正對著對岸的弋州與烏庫的交界。山坡不高,但足以瞭望對岸的烽火,居高臨下守住北來的攻勢。此時的金川兩岸駐滿了兩方的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