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素帛,詔命靖王速速返京,除三千京畿衛外,軍部留守西疆,由朝廷派人交接。
潘濯看過,將玉人樓來的紙箋就著油燈點著了,問道:“殿下留話了麼。”紙箋燃起的火光迅速暗淡熄滅。
“說是等天亮後,由你帶領京畿衛返京。不必著急。”
恐怕不是不必著急,而是越慢越好。
“事已至此,你我靜待其變吧。”下一步隻能等著京中消息。按現在的情況,萬一聖上歸天,便是到了最後的關頭。
兩人靜坐了片刻,傅寒倒了杯茶遞給潘濯,忽然道:“子淵兄,領口向上拉些。”潘濯一楞,失笑道:“晚山見笑了。”抬手將中衣向上整了整,遮住頸間的痕跡,神色卻無窘迫。
傅寒也笑道:“我算是今日才曉得,”潘濯帶了疑惑的神色看過來,“你二人星象甚是奇異,明明紅鸞、天喜在宮,分明已是情有所鍾,命中卻無婚娶。”
潘濯沉默半晌,笑道:“傅半仙算得頗準,在下定要掏上幾文大錢答謝。”
傅寒並不接話,反而歎氣道:“子淵,你我相識一場,有幾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這倒奇了,不當說的你哪裏會提。”
傅寒笑了,“我說不過你。”又低聲道,“明說了罷。靖王命理雖多蹇澀,卻有真龍之象……成敗與否,怕是不出旬日便要見分曉。”見潘濯皺眉思索,又道,“倒是你,近日裏務必謹慎。”
潘濯聽他口氣,心下了然,輕笑道:“我雖不通命理,卻也知道,果真有劫,萬分小心也是無用吧。即使如此,晚山隻當不知便是。”傅寒半晌搖頭,自嘲道:“是我愚昧了。”
天色大亮時,京畿衛整裝列隊,辭別峴州大營,南行返京。
趙顯之與數名將領騎馬相送,臨別時朝潘濯近了幾步,道:“趙某雖是粗人,卻也明白如今的形勢。倘若靖王有命,我們一幹弟兄定然誓死效命。”潘濯抱拳道:“將軍保重,感激不盡。”
幾句話別過,趙顯之幾人勒住馬匹,遙遙目送。
三天後,返京的隊伍行離開西疆,渡洵江,在秦州郊外官道旁駐紮休息。正是午時,官道南麵遠遠傳來震動聲。
兵士報告說:正是朝廷派來的官員,朝中的武廣將軍張同宣,領兵一萬前去西疆接任。潘濯歎氣,原來是皇後的表親。
不多時,張字大旗近在百步,潘濯帶了兩個侍從上前迎接。不想,甫一靠近就變了臉色。
中原馬匹多骨架頎長高瘦,耐力甚佳,但是軍隊靠前的數百人,□□馬匹胸廓深廣,身形低矮,分明是胡馬。馬上的兵士雖穿著中原的兵服,卻麵目粗獷,更像是北羯的模樣。
羯卑騎兵混在坤軍裏!
軍前的張同宣嗬嗬一笑,下了馬。踱到潘濯身前道:“潘大人果然機警過人,想必已經發現了吧。”見潘濯默不作聲,又道:“真是巧了,也免了四處找尋的功夫。說來也並無大事,就是有遠客想請潘大人隨同一遊而已,嗬嗬。”
話音甫落,軍隊後轉出一匹栗色壯馬來,馬上的羯卑人一臉絡腮虯須,也不下馬,提著鞭子朝潘濯一指道:“就是他?”
張同宣點頭:“正是。”
羯卑人大笑著領隊朝前行去了。
潘濯沉默半響,搖頭道:“我沒料到,你們連這等事也做得出。”
張同宣笑道:“互取所需而已。說來,吏部的潘大人隨本官做監軍,一同前來,你們兄弟二人要不要敘敘舊?”說著一揚手,身後隨軍的馬車便停在了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