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
陸離進行試驗的第三天清晨。
克勞德身穿破舊鬥篷,左手攬抱裝有黑麵包棍的紙袋,右手拄著豎直木棍走在沙丁魚西巷的路上。
壓低帽簷,鼻腔中濃鬱的麵包香味,讓他忍不住吞咽口水。
“還是梅思林太太做的麵包棍好吃,尼爾叔叔每次帶回來的麵包,等吃到嘴裏都涼了,根本沒有任何香氣...不過比起可憐的燒瓶先生,我能吃到熱噴噴的麵包,真是太幸福了。”
“也不知道燒瓶先生有沒有發現新的能力,他能跟列昂納多溝通簡直太神奇了,隻是列昂納多最近的樣子實在太奇怪了。”
“哦,對了......還有德雷克太太,德雷克太太一個人真的很可憐,昨天已經是她三天內第五次前往德雷克先生墓碑前悼念......希望燒瓶先生不要再出亂子。”
少年低垂的帽簷下,嘴角彎出弧度。
他抬眼望向灰敗的住宅,心中竟然生出一絲期待。
接近德雷克家房屋,克勞德挺直脊背,臉上掛著笑容。
突然,爭吵聲從熟悉的地方傳出,手掌的木杖停滯,臉上笑容凝固。
那個聲音!
是那天的胖子,胖子蓋爾!
克勞德心中一驚,握著木杖的手變得顫抖起來。
“那小子不在?”
“那我們就上他的房間等他!”
“先生們,你們不能進去!”
“你們...不能...啊!”
德雷克太太略顯尖銳的痛叫聲響起,克勞德緊緊握住手杖,臉頰變得蒼白。
棕色瞳孔望向二樓圓窗,嘴唇被牙尖不經意咬破,絲絲血紅從唇邊滲出。
蓋爾發現了!
他們要殺了我!
我得跑,必須得離開,妮可還在等我,我必須離開.......
可是燒瓶還在上麵,燒瓶先生救了我,他們上去會發現他的,還有德雷克太太,他們肯定會威逼她,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克勞德大腦瘋狂顫抖,逃跑和前進兩個念頭交織。
“鎮定!鎮定......燒瓶先生說過,人在恐懼的時候,隻有正麵恐懼,才能戰勝恐懼...”
“克勞德,你不是膽小鬼,從來不是!”
更為劇烈的痛叫聲與肉體墜地的轟響從住宅內傳出,克勞德腦中幻想出德雷克太太被黑幫混混虐待的畫麵,他咬破嘴唇,將盛放麵包棍的棕皮紙袋放在地上,硬著頭皮拎著木杖衝開大門。
踏著略微僵硬的步伐,克勞德出現在德雷克太太麵前。
德雷克太太此時趴到在樓梯前,手肘上的血跡若隱若現。
“克勞德,別管我,快跑!”
“他們不是好人,你快跑!”
克勞德將好心收留自己的德雷克太太慘狀盡收眼底,拎著木棍的他怒火中燒,憤怒取代了恐懼,全身隨之顫抖。
“蓋爾!”
“你有什麼事衝著我來,跟其他人沒關係!”
克勞德略微沙啞的吼聲響徹屋內。
蓋爾胖子那令人厭惡的笑聲從二層樓梯口傳出。
“瞧瞧,嘿,瞧瞧這是誰回來了!”
“我們西街最勤勞的敲窗人,最年輕的西街義警,呸!”
“可算等到你了!”
蓋爾身穿棕黃色外套,腳踏嶄新皮鞋,內襯綠色的馬甲宛如馬戲團的小醜,從樓梯上搖擺著走下來。
在他身後,是三個挽著褲腿,腳踩破爛灰皮鞋的碼頭工人。
克勞德手持木杖抬起,木杖指向蓋爾肥膩、紅潤的惡心麵孔,他努力讓自己雙手保持平穩。
“你找我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