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措施製止,甚至當事情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我可以摧毀他。”
“這是寫在書麵上的。但是從這些照片來看, 可不僅僅是這樣。”米勒說完,輕描淡寫地將他手邊的一張餐巾拿開,將下麵的幾張相片優雅地推到章荀麵前。
照片有幾張,都不是什麼很奇怪的照片。大都是在Lab之內,章荀和亞當一起研製隱形戰衣、亦或是一起在餐廳吃飯、亦或是章荀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打瞌睡,亞當在旁邊乖乖等著的場景。
看角度,大約是某個在Lab中工作的機械師或研究員拍攝的。章荀不意外,他知道Lab之內應該有一些監視他的眼線。他也認為自己足夠謹慎。
但是當從第三方的角度看那些狀似平常無奇的相處瞬間時,章荀才意識到,自己看亞當的眼神,原來是這個樣子……
不論他多麼努力掩飾,多麼努力地用理性來控製自己,可是不經意四目相對的時候,哪怕一個微笑,他的眼睛裏都像是在閃光。
這讓他莫名覺得羞恥。
“圓桌對我不放心,我可以理解。”章荀僵硬地說道,“不過,我不認為這些照片有什麼問題。”
第六首席輕笑著,舉起酒杯,“你對這一手,不應該陌生。最近失樂園的蚊蟲有點多呢,雖然從來都不會飛進別人家裏,但是在公共場合那麼多也會令人反感的。”
章荀感覺手背上的汗毛開始豎立起來,隻能保持沉默。
“這些照片確實沒什麼可疑的,但是,你不覺得卻了點什麼?”米勒抿了抿黏在嘴唇上的酒液。葡萄的深紅色把他的嘴唇染得更紅,如喝了血一般。
“缺了什麼?”
“你身為他機械師的絕對權威。”米勒的眼神潛移默化地冷凝了,“如果你控製他的手段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是靠著恐懼和鎮壓來脅迫他。你至少應該用一些暴力手段來管控他的行為。但是你沒有碰過他一根手指頭。說實話,看著這些照片,說你們兩個是情人我都相信。”
章荀立刻解釋道,“我隻是認為無謂的暴力並不能……”
“我知道你的主張。真正的馴服應該是徹底的、自願的、非脅迫式的。”米勒哼笑一聲,“有一定道理,但太過理想主義。人類從來就沒有所謂自願這種東西,你自以為出於自己意誌的決定,都是受到種種影響而形成的。就像你,你以為你成為機械師參與降神計劃是你自己的選擇,其實早在你還很小的時候,你的老師就看出了你可能的天分,想把你培養成降神計劃的接班人。於是他讓你父親時長帶一些相關的書籍回家給你機會閱讀,讓某個跟你關係不錯的獵人帶一些可能引起你興趣的玩具,讓垃圾處理廠的管理員給你提供你需要製作機器的工具。你不過是他們按照失樂園的需要打造而成的作品。就像我也是我的父親和失樂園每一個人打磨出來的作品。”
章荀有些惘然地看著他,一時間腦子裏有點發蒙。
他想起了給他帶回合金的哈桑,想起了以前的垃圾處理廠老管理員……
都是……老師安排的?
“現在的問題是,究竟是你在打磨亞當,還是亞當在打磨你?”米勒用手托著臉頰,另一隻手的指尖在酒杯的邊緣漫不經心地畫著圈,“你性格這麼軟弱,會不會已經受了亞當太多影響,而無法繼續保持權威?還是說,你想用別的什麼來’控製’亞當??”
“第六首席!”章荀再難壓抑自己心中的怒火和羞恥,聲音冷硬起來,“你究竟想說什麼,請不要再轉彎抹角。一直以來我都忠心地執行圓桌的命令,亞當也從沒失手過。”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也通過過機械師的考核,我明白一個機械師可能對他創造出的作品有怎樣的感情。”第六首席放下酒杯,向後靠在椅子上,垂著眼睛望著他,神色輕柔,“隻不過,我身為圓桌首席,要考慮整個失樂園的利益。亞當這樣一個複雜而危險的……複合人,如果隻由你一人控製,變數太多,而且是單點故障。一旦你出了什麼問題,亞當這顆炸彈就會被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