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了兩壇修遠縣最好的酒,出了城。
去城二十餘裏,祁元上了蕭山。
滿山的亂草叢生,荒無人煙。
立在蕭山上,便可隱約聽見悠揚的鍾聲。
聲音不是自蕭山傳來,而是蕭山的對麵,一座高聳的大山內傳來。
蕭山與這座山相比,如同平地。
寧古寺便在對麵這座寒山上,此刻祁元置身於荒蕪的蕭山內,也隱憂可見寒山上,行人如織。
寧古寺幾百間屋子連綿在山林間,信徒眾多,香火鼎盛。
祁元摸了摸自己頭頂已經掩藏在頭發內的七個戒疤,想著什麼時候,得去那寧古寺瞧瞧。
如是想著,祁元又在蕭山上穿行了約摸半個時辰,終於立在了一個破舊的道觀前。
道觀沒有門。
祁元從半世黃銅書內取出了酒,恭敬地提著,走了進去。
眼前一片荒蕪。
淺黃色的雜草齊腰高,掩映著其後老舊的三間破爛屋子。
這就是酒清子的住所?
祁元走進了第一間屋子,沒有人。
第二間,第三間,同樣的沒有人。
尋酒清子不遇?
祁元想了想,打開了酒壇,灌了一口:“哇!好酒!真香!”
咚。
一個人從屋樑上掉落了下來。
正是酒清子。
他在睡覺,但在睡夢裏已經聞到了酒香,大大的鼻子抽動著,然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掃了祁元一眼,祁元手中的酒已經兀自飛了出來,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如同一道小小的瀑布一般,一壇五斤的酒,源源不斷地落入了酒清子的口中。
喝完了一壇酒,酒清子打了一個長長的嗝,然後側過了身子,又合上了眼睛。
不一會兒便齁聲如雷。
祁元趺坐一旁,靜靜地修煉著竊神法。
日頭漸漸地斜了下來,整個破爛道觀顯得紅彤彤霧蒙蒙的。
見天色已晚,祁元站了起來,將另一壇酒恭敬地放在了酒清子身邊,緩緩道:“前輩,天色已晚,晚輩今日先回去了,日後再來看您。”
祁元說完等了一會兒,見酒清子沒什麼反應,便出了門。
半隻腳剛踏出道觀,酒清子的聲音響起來了:“竊神法乃是陰司東嶽府君的成道之法,需佐以陰神的修行之法,方可成長得更快。你家裏那隻狼狗祖上便有一道術,喚作金波萬裏,可助你修行。”
祁元大喜:“多謝老……前輩!”
祁元本又想腆著臉叫老師,但想到此刻和酒清子的關係有所進步,對方已經願意指導自己了,那也不能再惹對方生氣了。
“城南那家小酒館的酒好喝,烈!”酒清子的聲音再次傳來。
“小子下次便給您買來!”
……
月亮升起來的時候,祁元回到了修遠縣。
永清河上,畫舫內熱鬧非凡。
紅燈籠掛滿了船角飛簷,有伶人咿咿呀呀地唱著戲,激起一片喝彩聲。
來到這個世界,祁元還沒去過傳聞中的青樓呢。
縣衙外那座修遠縣最大的青樓不大好,太貴,還是這畫舫看著舒服。
祁元過了橋,上了畫舫,交了三兩銀子,坐入了人聲鼎沸之中。
整個畫舫沐浴在燈火裏,紅彤彤的,顯得很是曖昧。
“這綠鶯姑娘怎麼還不出來啊,大夥可都等了半天了啊!”
“這綠鶯真的有那麼好看?”
“那是自然!老子也算是去過帝都的人,我就這麼說吧,就算是那帝都的教坊司內,也不曾有綠鶯姑娘如此這般美麗的姑娘!”
“綠鶯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這紅船舫沿著永清河一路而來,經過了大桂府、雙秤府,這才來了咱上周府修遠縣,經過了這大大小小的城池是數不勝數,我可聽說了啊,還不曾有人的詩作能打動綠鶯姑娘,做了她的入幕之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