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子輕扯了賀蘭春袖子一下,柔聲道:“七姐也是怕今日來客叫三哥不得空。”
賀蘭春眼睛一眯,忽兒的掩唇一笑,又歪回了榻上,鮮藕似的手臂搭在了翹頭上,嬌嫩的臉蛋貼著柔軟的手臂,神態慵懶,輕笑道:“你們一個個是聯合起來欺負我不成,且瞧我一會如何與三哥告你們一狀。”
八娘子抿嘴直笑,七娘子上前在她手臂上的嫩肉輕輕一掐,笑罵道:“牙尖嘴利,仔細容三郎受不住你這性子。”
六娘子臉色倒是微微變白,小心翼翼的瞧著賀蘭春,見她並無真的動怒,心頭才一鬆,賠笑道:“春娘,前日你說喜歡我繡的佩幃,我昨日剛繡了一個彩蝶戲牡丹的佩幃,如今隻差用金線繡上花蕊,明天我叫人給你送來。”
原本眼神慵懶的賀蘭春聞言眼中立即染上笑意,腰肢一扭,曼妙似早春的嫩柳一般,她調正了身子,眼睛彎了起來:“六姐說的可是真的,可不能哄我。”
“自是真的,明兒一早便給你送來。”六娘子柔聲說道。
賀蘭春歡喜的笑出聲來,那笑聲又嬌又脆,遠比銀鈴聲還要悅耳,隻聞她的笑音便知她這一生怕是未曾有過半分煩惱,便連笑中都透著歡樂。
木香尚未進屋便聽見賀蘭春的笑聲,不由跟著抿嘴一笑,待人通報了一聲,她才邁著輕巧的步子走了進來,微微一福身,除了賀蘭春外,六娘子三人都忙叫了起,八娘子更是招呼著小丫鬟去端了果子來。
“今兒可沒有口福吃八娘子的果子了,夫人叫奴婢請了三位娘子過畫禪居。”木香堪堪坐了矮凳一角,輕聲說道。
賀蘭春聞言便看了六娘子一眼,烏黑的眼珠子一轉,嬌笑道:“既是母親喚,三位姐姐還是趕緊過去吧!我在這等三哥來便是了。”
容氏作為內宅唯一主事者,又是她們的嫡母,六娘子三人自不敢耽擱,忙起了身,相攜去往了畫禪居。
賀蘭春倒是自在的歪在美人榻上,輕羅廣袖散在榻麵,闔眼小憩起來。
三郎君賀蘭晰來時賀蘭春睡的正香,綾絹扇半掩在唇上,臉頰瑩白潤透,暈著淡淡的紅暈,顏色若朝霞映雪,正應了那句真色不勞施粉黛。
賀蘭晰輕手輕腳的進了屋,他性子狹促,握了綾絹扇輕輕在賀蘭春臉龐扇了下,另她睫毛微顫,風柳腰肢一扭便轉了身,賀蘭晰忍著笑,用綾絹扇在她腰上輕輕一碰,賀蘭春一身的癢肉,稍一碰便要笑得不能自持,叫賀蘭晰連著用綾絹扇推了幾下,哪裏還能安眠,揉著眼睛便醒了過來,撅著菱紅小嘴:“三哥。”
賀蘭晰哈哈大笑,將綾絹扇塞進她手中,打趣道:“如今才什麼時辰,便是圈裏的豬崽也沒有你這般能睡,瞧瞧你這一身的肉,在胖下去可能拖出去做盤菜了。”
賀蘭春又羞又惱,握起了粉拳捶在他肩頭,哼聲道:“有你這麼說自己妹妹的嘛!仔細我找父親告你一狀。”
與賀蘭春分外相似的桃花眼彎了起來,賀蘭晰笑道:“你又不是三五歲的娃娃了,怎還要與父親告狀。”
賀蘭春揚起眉梢,鮮嫩的臉蛋似能掐出水來,她眉目間的嬌態渾然天成,更帶有一股子理所當然的嬌縱,卻不惹人厭煩,她生的這般美貌,任誰瞧見心中都要生出三分喜愛來,誰又舍得給她臉子瞧呢!
洛邑離幽州千裏之遙,為了不誤了吉時迎親的隊伍幾乎不停歇的趕路,賀蘭春自幼便被容氏養的身嬌肉貴,哪裏吃得了這份顛簸之苦,不過五日便叫苦不休。
“三哥。”賀蘭春隔著車簾喊著賀蘭晰,她聲音嬌柔動聽,音量雖小但此番迎來迎親的將士都是軍中好手,自有耳力不凡者,聽她嬌脆之聲便已酥了半邊骨頭。
賀蘭昀微微皺眉,攔下了賀蘭晰傾身的動作,越過他來到車旁,說道:“午時便可進城了,你且安生一些吧!”
賀蘭春一聽他聲便知是誰,她伸手挑了簾子,剛露出一角,可窺到她白嫩的下顎,賀蘭昀便是抬手朝她打去,力道雖不重卻也叫賀蘭春驚呼出聲,抱怨道:“二哥,你怎得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