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詞奪……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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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徒兒回來看您了。”
朔明雖身無華貴的裝飾,隻著一身白綢,一條純黑腰帶,腰間別著暫時還沒有再次鑲嵌七靈靈丹的那柄七靈劍,簡單的挽了一個發髻,僅僅隻是站在那裏,卻是教人不敢直視,心生膜拜之意。
軒逸望著近一年不見,周身靈氣四溢,散發隱隱高貴的氣質,已然不再是那個從小養到大的娃娃,久久不作回答。
“……師父?”
軒逸搖搖頭,勉強扯出一個微笑來,道:“怎的還叫師父?我哪裏還配得上?”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師父與我緣分深厚。當日拚死救得朔明一命,何來配與不配一說?”
那鶴發童顏的中年人淡然笑了,伸手摸了摸朔明的臉頰,一瞬間似乎滄桑了許多:“我的孩子,長大了。”
再深的緣分,也注定隻有不過百年陽壽的他,是不可能永遠看著這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的。
隻是想著那個抱在懷裏,粉團般的小娃娃,那個哇哇哭叫,讓他手忙腳亂,完全不知該如何撫養的小孩子,那個從懂事開始就經常冷著臉翻他白眼的少年,一轉眼之間就長這麼大了,突然之間變得遙不可及,去了他永遠去不了的地方……
除非,他能夠修得正果,成為仙身……
但是,他絕沒有後悔過當初奮不顧身的衝進戰圈,從林傾情手裏接過那小小的嬰孩。為了他飽受魔氣困擾痛苦,而少年白頭……隻是,有些不舍罷了。
心,是痛了嗎?
朔明從袖中拿出一本冊子,遞到軒逸的手上,道:“這是我親自為師父整理的修仙門路,最是適合師父這種不定性的人來修煉了。隻是我不能肆意修改他人的命格,成與不成,皆在天命,便是要看師父自己了。”
軒逸愣神地看著那熟悉的字體,端端正正的印在書冊正中,不禁笑罵道:“你這不孝子,居然敢稱呼你老子的名諱了!”
三十餘年之後,有玄天派弟子為掌門送餐之時,看到了那書頁雖然已經泛黃,卻保存的平平整整,一點破損都沒有的書冊擱在掌門的床頭,上麵寫著“軒逸專用的修仙之法”。
可人已然消失不見,無跡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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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朔明看了一眼擺在大殿中央的伏羲琴,神農鼎還有崆峒印,然後將目光轉而定在立在它們後麵的那個華服青年身上。
和潤的眼睛卻一直落在被金少劍拔弩張,護在身後的田易那張略顯疑惑的臉上,緩緩道:“欠債麼,便是要還的。”
說罷,銀亮的寬袖一揮,將伏羲琴與神農鼎的人身喚了出來。還不待眾人有所反應,神農鼎所幻化出來的一個看似不過十二三的小少年便一把抱住了和潤,傻乎乎地笑道:“親……親……”
秦曦拂使勁一跺腳,將他扯回自己懷裏,罵道:“白癡!說了多少次不許跟他親近的!壞人是什麼你懂不懂?!”
和潤眼神黯淡了些許,對林傾情道:“今日來不為別的,這孩子隻有你能治得了。隻是伏羲琴,你聽好了,那一魂一魄一旦歸還於神農鼎,你便是直到重新修得自己的魂魄之前,都不會再見到他了。告辭。”
再看了田易一眼,轉身離去。
心,是痛了嗎?
田易撫住胸口,那裏有了一點刺痛的感覺,卻是不知從何而來,為何而生。
他不知,祈雨穀將那一夜飛濺的血花記錄在自己的土地上,所以即使他什麼都不再記得,卻還能感覺到悲傷。
“阿易……?”煙塵扯住田易的手臂,試圖將出神的他喚回來。
但是,那個渾身散發著書卷氣息的青年卻沒有看她一眼。
直到鹹澀的淚水流進嘴角裏,這個一直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風靈心裏下定了決心:要他幸福。
隻是……
心,是痛了嗎?
“還給他,屬於他的東西,我不能要。”秦曦拂決然的微笑道,看著懷裏一直傻傻盯著自己的小少年,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小丁,你的眼裏,終於有我了。”
那個孩子伸出手來,抹了一下秦曦拂的眼角,用那孩子氣的聲音哄到:“不哭,親……琴……秦哥哥不哭……”
自己那一聲聲的“親”,喚的究竟是誰?
直到他看著腳下的那張桃色琴時,他也不知道。
隻是為什麼淚水會不斷地敲擊在琴身上呢?
而心,是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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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易?”
田易兀自立在一個戲場子外麵,怔怔出神。
而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煙塵見他如此,心中的玲瓏心思便轉了幾回,試探地問道:“可是想……上去嗎?”
輕輕一問,卻叫田易柔和的麵龐突然紅了幾分,連連搖頭道:“沒,沒有。”
煙塵不禁“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還裝呢,以前你可是說過的哦,很想作為一個普通人,融入到人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