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省的副領隊去通知了葛紅梅,讓她帶著許諾去做興奮劑檢測——原本中學組是不怎麼要查這個的,哪怕今年確實下達過通知,說決賽後,前八名會被賽後抽檢,各個省份的教練們也對給隊員打過預防針(讓小孩子們不要太尷尬),可是沒想到,這才是賽事的第二天,浙省的百米黑馬就被抽到了賽前檢查。
賽前檢查?!
多麼洋氣的一個環節!
在場的哪怕都是比較專業的體校出身的學生運動員,也沒接觸過這個!
要說是湊巧,誰信?
反正葛紅梅是不信的,她聽副領隊說完這個消息,當即臉色就不太好看。但是能怎麼辦?有意見?和組委會反應?
那是壽星公上吊,活膩了。對於不配合興奮劑檢測的運動員,組委會直接有權利取消其參賽資格的好伐?不僅如此,還會取消其參賽成績、並且做出相應時間的禁賽處罰。
副領隊又催了一下,反倒是當事人許諾,沒怎麼在意,收拾了一下,就問:“葛老師,我們這就去吧?”
“啊,哦,好的。”她愣愣應下,然後拿著許諾的證件號碼簿等等,走去候檢室。
一切流程都如先前寧市中學生運動會上那般,當然,因為這次賽事規模比較大的緣故,本次賽前抽檢顯得更加莊重嚴肅,不過許諾也沒啥擔心的,十分配合地走了進去。
葛紅梅這時候坐在候檢室門邊靜待結束。
十分安靜的走廊上傳來噠噠噠的皮鞋聲,這個時候會穿皮鞋的人可不多,不論運動員還是教練都是一身輕便的運動服和運動鞋,這樣靜謐的環境下,這樣的有節奏的聲音,無端讓葛紅梅覺得有些煩躁。她一抬頭,看到了更加不想見到的人。
她不想理會對方,但是架不住來人主動坐在了她旁邊:“許諾進去多久了?”
葛紅梅沒好氣地回答:“十分鍾。”
“沒問題吧?”
“齊正偉你什麼意思?能有什麼問題?會有什麼問題?”葛紅梅忍不住三連問。
“小點兒聲,注意影響。”齊領隊一臉嚴肅地說,“我是問你,許諾沒問題吧?沒吃過什麼不該吃的吧?”
“嗬,你把我們鎮海中學的人當什麼了?”葛紅梅氣得直哆嗦,“許諾原本不過是想要高考加分而已,要不是你們局裏威逼利誘找關係,她吃飽了撐的不好好念書,跑來參加什麼全國學生運動會?人家到現在心心念念的還是錯過的月考!”
齊正偉和許諾也不過接觸了一兩天,倒是真不知道對方記掛著這麼‘與眾不同’事項。
【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坐得端正,側頭盯著神情憤懣的微胖中年女人,徐徐地說:“我知道,我當然知道許諾不是自願來的,我也不讚同局裏病急亂投醫的做法。可是周茜現在整個心態都是崩的,狀態根本就不行,中學組女子短跑本來就缺人,賽前還要測骨齡,讓省隊裏連僥幸之心都不敢有。那能怎麼辦?咱們是省本就在徑賽方麵遜色一籌,上頭的指標完成不了……你原先也在省隊呆過,知道大賽將至,隊裏壓力有多大。嗬嗬,這下好了,一名未經過專業的、係統的訓練的女學生,輕而易舉地跑贏了專業的學生運動員,聽起來很勵誌,不是嗎?可是這樣的‘逆襲故事’,多少年沒有出現了?十年?十五年……二十年?你我都知道,二十多年前那是國內技術手段有限,對於興奮劑檢測不夠嚴密,所以才那時候體壇流行的那句話叫什麼來著——查得出的叫興奮劑,查不出的叫高科技。可是後來,去參加世界級的比賽,多少冠軍被禁賽?就憑你是某家軍出身的,我就不放心你們!!!我希望你明白,現在的體壇不是二十年前,不要讓不良風氣害了你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