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深的淡陽湖水裏,周棲舉青龍珠開路,鎖著紅鯉女妖徑直往湖底水晶宮飛遊,途中各色魚妖水怪紛紛遠避著驚恐觀望。
“龍澤行宮”
水晶宮殿的高大牌匾上,串聯的紅寶石勾畫出四個大字,周棲也是首次得見,心內不由暗思:“我是青龍,宮殿不會就是我的吧?”
青龍珠光輝熠熠,宮殿守衛也頗知趣地退開。周棲似閑庭信步般走過殿堂,穩穩地高坐在殿前的珊瑚寶座。
座下的蝦兵蟹將們都低頭靜默,緊張地吐著氣泡水沫。
“你們有誰認得我?”周棲掃視一遍道。
一隻長須龍蝦怪出列俯首回道:“蝦臣識得您手中的青龍珠,它正是萬年前開創第一妖怪帝國的伏仙帝王的法寶,莫非您就是伏仙帝王?”
“哎,這些小妖這麼嫩,竟然沒一個認識我。”周棲一聲長歎,然後鬆開左手放了紅鯉女妖,又一彈指恢複了她的人形。
“咳,咳……”
紅鯉女妖輕揉著咽喉,一圈掐出的血色痕影赫然可見。
“紅鯉,你告訴他們我是誰。”周棲凝視著女妖的豔容命令道。
“紅鯉深謝伏仙王不殺之恩,”女妖長身揖拜之後轉身衝蝦兵蟹將破斥道:“你們就是一幫淺薄的奴才,有眼無珠,伏仙帝王在上,還不跪拜。”
殿中蝦兵蟹將深懼紅鯉女妖的淫威已久,如牽線木偶一般隨聲倒拜在地,周棲從珊瑚台上視下去,一股難以名狀的悲催似波浪襲來。
他起身拉過紅鯉說道:“蟹者陽,鶴之芸關在哪?放了他們帶到這兒來。”
“紅鯉領命,”她想走,卻發覺周棲並未鬆開拉著她胳膊的手,便對台下叫道:“蝦子怪,你立刻到湖底泥牢去把蟹者陽,鶴之芸帶過來。”
然後她又叫來侍女,舞女討周棲歡心,擺上酒宴在水晶宮殿中鶯歌燕舞。
周棲也借此廣發妖怪英雄帖,想把淡陽湖裏的水族都請來,設台大宴群雄。他知道要奪回匡山可不能單打獨鬥。
珊瑚寶台是雙座,平素為鯉女雙嬌共享。這時蟹者陽還沒過來,周棲已放開紅鯉,一人就偏倚寶台左側坐著,靠在扶手上左手托著下巴,泛視著台下翩翩舞女若有所思。
他左側的紅鯉扭擺似飄地走過他的眼前,試探著輕輕坐上了寶台右半邊,低頷著胸送出一縷香草氣撲入他沉思著的鼻孔。
他不禁一作深呼吸,吐盡心頭的思慮朝紅鯉視去,她皓白的玉牙輕咬著緋紅的下嘴唇,泛出微微的血紫色,神秘的眼神瞬即徘徊向台下的大殿。
青青年少容易想入非非,周棲自然也不例外,他克製地正一正神色,也望向大殿。
恰巧殿門外大步走來一個矮個子,後邊緊跟著一個高挑的女子正是鶴之芸。因此周棲才下意識地認出了矮個子蟹者陽。
周棲起身走下寶台迎向兩人,他自知這時候最可貴的就是忠誠的朋友。
“伏仙王。”
“蟹者陽,你們沒受傷吧。”周棲問候地拍一拍朋友的肩膀。
“不礙事,我身上的螃蟹殼甲也是千錘百煉過的。”
周棲微微一笑,然後看看鶴之芸,卻發現她驚懼地大張著嘴,指著自己身後尖叫道:“小心……”
他和蟹者陽立即轉身視去,隻見一張血盤大口鯨吞過來,措手不及的他們一下就被可憐地吞食掉了,當然大口也沒落下法力低淺的鶴之芸。
吞食過程中,一股烏煙瘴氣似颶風般卷著三人落向一片巨大的白湖。
“這白湖是紅鯉的胃液,一掉入就會被腐蝕殆盡。”鶴之芸臉色蒼白地提醒道。
周棲穩下身後,舉起青龍珠散射出太陽般的明光,驅散了周身的烏煙瘴氣,帶領著兩人向四麵尋找落腳點。
然而這胃部四壁上都流淌著如火山岩漿一般的胃液,紅鯉似乎想要將三人淹沒在胃液湖中。
四周飛行了一遭後,周棲憂急而又無奈地問:“蟹者陽,你有什麼辦法出去嗎?”
“胃部上方必定有強將守著,我想除上方的出口外,那就隻有下方的一個出口了。”
“可是底下是腐蝕極強的胃液湖,你怎麼下得去?”周棲眉頭緊皺又問。
“我的螃蟹殼甲可以抵擋一陣,你們一塊避在殼甲裏麵就可以無事,但還要借助青龍珠照亮胃液湖底的去路才行。”
這時,鶴之芸插話道:“這樣下去的話,最後我們不就像是被紅鯉生育子孫一樣生出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