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個屁。
謝星闌幾乎把所有資產都套了現,投入到資金鏈中,保障了公司日常運行和項目推進。而他自己已經窮到快揭不開鍋了,睡覺吃飯都是在公司解決的。
就在這形勢膠著之際,星城大老板——江戈的人找上了謝星闌。
剛聽說星城要入股謝氏並注資幫助謝氏度過難關的時候,謝星闌還不敢置信。
畢竟在他看來,他們這小打小鬧,星城看不上眼。
但星城那邊動作幹脆利落,給出的條件一邊倒地有利於謝氏,甚至像是倒貼著要給謝星闌送錢。
不僅如此,江戈不知道從哪聽說了謝星闌如今的窘境,還把他名下的一處別墅送給了謝星闌。
謝星闌被江戈這一迷惑行為弄得懵圈了,錢再多也沒必要砸著玩兒吧?
他冷靜自問,雖然少時曾經跟江戈做過同學,但他們兩從來交集寥寥。
這輩子謝星闌跟學校守門大爺撒潑耍賴時說的話,可能都比跟江戈說的多。
況且他們兩還有點私下的齟齬——他們都曾喜歡高中時的校花,甚至當眾鬧過不愉快。
而江戈也從未露麵,一切事務都是他助理在跟謝星闌交接,完全不像是因往日同窗情分而出手援助的樣子。
謝星闌沒輕信,找了個理由搪塞了。
畢竟這圈子裏人心隔肚皮,利益熏人眼,他再不諳世事,也學會了凡事留個心眼。
後來江戈親自給謝星闌打電話。
說隻是為了還謝星闌母親的人情,讓他不要想太多。
語調冷漠而低沉,甚至不等謝星闌開口說話,就啪地一聲掛斷了。
謝星闌母親在世時是他們的語文老師,那時江戈因為家境貧窮、身有殘疾,又得罪了班上的惡霸富二代,被不少人孤立忽視,隻有謝星闌母親時常關心他,有時還會帶江戈回謝家吃飯。
江戈這麼說,謝星闌就放下了幾分防備。
然而現實還是抽了他最重最狠的一個耳光。
江戈入股之後,一步步吞噬蠶食了其他董事的股份,而謝星闌卻被蒙在鼓裏。
等他回過神來,江戈已經絕對控股,完全掌控了謝氏。
謝星闌被架空了。
是他把整個謝氏拱手讓給了江戈。
謝星闌哭笑不得,甚至誠心誠意地想給江戈豎個大拇指,誇他忍辱負重,被人欺壓十數年,一朝翻身了,手段通天、恩威並施,把曾經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到了泥裏去。
他真想跟江戈說,您老繞這麼大一圈幹什麼,以您的手段要一個小小的謝氏還不是易如反掌,在他麵前裝著一副還人恩情的模樣又是何必?您累不累啊?還是覺得s一下雪中送炭的人設特有意思?
謝星闌離開別墅前去某寶下了個單,訂做了麵錦旗寄到江戈公司——上聯“救苦救難送別墅”,下聯“假情假意吞財產”,橫批“我謝謝你啊”。
再備注一句“我媽說要帶你走”。
好的,就算隻能嘴炮,他也爽了。
要不是江戈一直沒露過麵,謝星闌那養尊處優出來的狗脾氣,非得把江戈罵成個傻逼。
謝星闌漫無目的地沿著路往山下走,腦袋裏昏昏漲漲的,隻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睡一覺,然後再想之後的事。
他一時心不在焉,猛地踩空了階梯,一腳落空的感覺讓他心髒一揪,隻來得及護住頭。
下山的階梯仿佛漫長無邊際。
謝星闌渾身劇痛,殘留在腦海裏的最後一個念頭——
他媽的,氣暈了,忘了這別墅現在歸我了。
我離家出走個屁啊我。
……
“謝星闌!你發什麼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