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吧,我有話想跟這孩子說。」晉瑤輕道,微皺著眉。
「是......」他們便離開了,臨走前狠狠瞪了華餘一眼。
晉瑤望著華餘,再度勾起嘴角,「侃兒他還好嗎?」他輕問道。
華餘略顯驚訝,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我很怕那孩子在那裏有沒有給人欺負了?」他微垂下眼簾,擔憂說道,「那孩子性格本身就很沉了,又遇上這種事,要怎麽跟人辯解呢?連這兒的人都不相信他了。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讓我見他一麵麽?」他抬起頭,問道。
華餘隻是驚訝的望著他,「是......我們輸了呢。」他說道。
「勝負,還是要看什麽目的。我們的目的不同啊,標準也不一樣。」晉瑤道,「我可真沒想到還有你這號人物。」他站起身,走到華餘身旁,溫柔的望著他,「這樣的孩子,太可惜了。」
他的雙眼......似乎看透一切?
火已蔓延到這房子,著火的梁柱倒塌他身後。
華餘怔怔的望著他,心裏一股溫暖,不禁兩行淚下。他打從一開始......就什麽都知道了。他知道我們在想什麽,知道這所有一切的計畫。
他會讓那幾位將領去,不過是想要讓忿忿不平的友人看清現實而已。隻要被捉,被送到皇宮裏是必然的。
像他這樣的人物,可遇不可求,誰不想要?不是他太高估自己,隻因為這就是事實。
全部的計策,早都在他腦裏了,隻差自己一個而已。然而......然而他在見到自己的那一刻,卻對自己了如指掌了......。
「我們先出去吧,餘兒。」望著快要倒塌的屋子,晉瑤牽著華餘的手,緩緩走到早已備好的車馬旁。
於雙騎著馬來到他的身旁,「子棄?」望得對方神色有點怪異,他開口喚了一聲,隻見華餘緩緩的轉過頭來,帶著淚珠。
於雙不知他為何如此,也隻皺著眉疑惑望他。
晉瑤微微一笑,「餘兒想到傷心事了。」他說,「我跟你們回去,走吧。」
嚴水寒端著湯藥進入,見著父親望著窗外出神了,「爹......」他開口喚他,嚴侃轉過頭來。
「您怎麽了呀?」他擔憂問道。
「我想......」嚴侃緩緩開了口,頓了頓,「等等去皇宮一趟。」他輕聲道,「寒兒乖乖待在家。」他說著,下了床,一步步走向門外。
「咦?不行啦!爹,您身子未愈,要好好待在家裏休息呀!爹──!」嚴水寒放下湯藥,追了上去。
嚴侃畢竟病弱,走沒幾步就倚著牆喘熄了。
嚴水寒拉著爹爹的衣袖,「爹......您不要這樣嘛......」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滑落,嚴水寒抽咽哭泣起來,「您回去躺好好不?」五歲的孩兒這麽求著父親。
樓璟方進門,重重一聲歎息,走到嚴侃身旁,將他打橫抱起回房。
「文理......帶我到宮裏去......」嚴侃拉著他的衣衿,說道。
「我拜托你有點自知好不?從嘉那麽擔心你,你也不會心疼的麽?這算哪門子的父親真是......」樓璟蹙著眉頭,斥道。
「有事......真的......」嚴侃道,水珠從眼角滑下,「再遲就......來不及了......求你......」
樓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嚴侃,愕然。
坐在馬車裏,一片靜謐。晉瑤望著華餘,似乎有些不忍了,他便開口打破了沉靜。
「不要妄自菲薄了,餘兒。」他輕聲道,「我看不見你任何不如你兄長的地方。」
華餘緩緩抬起頭,「我當然不能不如他......」他說道,「我若不如他......便不會在這兒了吧?」他歪著頭,聽起來卻十分肯定。
晉瑤無奈,不舍的望著他,「華琦和華餘是兩個人,你沒有必要強求自己。」
「因為華琦和華餘是兩個人,所以要強求自己吧?不然我便不會在這兒了......」他低下頭,雙手捉著自己的袍子顫唞著,手背上有些水痕。
這孩子真喜歡往縫裏鑽哪......。晉瑤無奈想著,「唐琰其實是個明君,我看得出來。」他輕道,「這是為什麽我不急著把他推翻了。」他撫了撫身旁孩子的腦袋,「你這麽聰明的孩子,應該想得到吧?他叫你出此行的目的為何?」
華餘沉默不語,將頭偏向一邊去。
晉瑤在心中歎了口氣,「你呀,跟侃兒真像,怎麽都不明白身邊的人有多珍惜你呢?」他望向窗外,「這是為什麽我現在那麽想見他。」晉瑤輕道。
樓璟終究還是將嚴侃送入宮去了。
「文理,你把他帶來做什麽?」唐琰挑眉問道。
樓璟跪在唐琰麵前,根本就沒想過還會受到皇帝的質問,冒著冷汗,無法回答。
唐琰無奈的望著他,「算了,起來吧。」他望向另一邊的那人,嚴侃垂著眼簾,讓人看不清他的思緒,而這對唐琰來講,就是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