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力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來安慰母親。葉母又道:“那你沒事給鈞浩擺臉做什麼?我雖然沒見過他幾次,但看的出他很縱容你,當你親弟弟似的,——你也別耍小孩子性子了,你從前不是總在媽麵前誇他好麼?”維盛有些不耐煩,但竭力按奈:“我沒耍性子——媽你不懂的——他——哎,以後別讓他上咱家來!”
你這孩子!葉母拉下臉,神情卻帶著幾分酸楚:“說句不好聽的,現在也就他能幫幫我們了。”
維盛慢慢地放下碗筷:“。。。媽,他幫我們什麼?”
葉母躑躅了許久,才道:“今兒是我從廠子裏回家的時候半路又犯暈了,是鈞浩看見了,我都說沒事了他死活還是拉著我上了醫院,大病沒有,就是給累著了,他就一直勸我想開些,別太操勞,聽說我還在一車間基層做,他說他幫我想辦法。。。他送我回來的路上,廠裏的主任就給我打電話,問我想往哪個部門調。。。維盛。。。媽要不是為了你,何苦還在那廠子裏丟人現眼地繼續拚死拚活!”
維盛一聽這個就受不了了,拉著他媽的手,好半天說不出話來,葉母抹了抹眼睛,也撫著他的手:“媽就你一個指望了,你要長進些,這麼大的人了,啊~這年頭沒關係沒門路就什麼都沒有,你浩哥。。。對咱算不錯了,人要感恩。”
維盛閉上眼,心裏五味陳雜,又酸又痛。他媽媽什麼都不明白,他卻什麼也不能解釋。
維盛在校門口和李俊幾個道別,才一個人折向東,想起李俊剛見到他模樣,連問他是上阿富汗打仗去了還是怎的,他把早想好的說辭又說了一次,李俊不可思議地:“你傻了啊,你身上能有多少錢,給他就是了,至於這樣嗎?和自個兒過不去!”維盛隻是一笑。他知道李俊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他叔是什麼樣的人幹的是什麼樣的事,他們都一樣,遠遠都還不知道社會的醜惡。
沒走幾步,他就看見一旁巷子裏靠在牆上叼著根煙的小磊,兩人遠遠對視了一眼,小磊丟下煙,轉身就走,維盛沉默地跟在後麵,走到周圍沒幾個學生放學經過了,他才停下腳步。
“這兒應該不會被你同學看見了吧?”他穿著還是那麼誇張顯眼,和維盛站在一起象是世界的兩級。
維盛隻是拉著背包看他。
“不明白我為什麼來找你?”小磊笑了,他生的白淨,笑起來柔柔地,帶著些揮之難去的甜膩,“你那天幹嗎為我出頭啊?你蠢的啊?我早慣了的那算個屁啊!要你這二楞子多事?你不出頭那個姓程的王八就不會盯上你了,你那麼多年讀的書都吃屎的啊?!”
有這麼笑著刺兒人的嗎?維盛把頭轉開:“我要知道是你也就不多事了。”
小磊僵了臉,半晌哼了一聲:“榮廷別再去了,姓李的和程王八通過氣了的,你再去他們暗地裏非把你整到那王八手裏,浩哥不能保你一輩子,到最後信得過的隻有自己。”
維盛有些呆了,這下倒是他萬沒想過小磊會說出的話。
“你這什麼表情?”他不大高興地橫他一眼,“就你讀書人高才生了不起啊?我要是前些年沒進城打工,興許現在也考進大學了!”厭惡似地瞪了夕陽下的學校教舍,轉身要走,“還有。。。那天晚上——我嚇傻了,我動不了——我不是不想幫你。。。”
維盛看著他的背影,逐漸小到看不見了,才忽然吼了一聲:“。。。喂!!”
他回頭。
“你。。。你道歉也太沒誠意了吧?好歹得請頓飯賠罪吧?!”
接下來的日子裏,張鈞浩象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沒找過他。維盛心裏自是一分安心三分狐疑又六分不快,小磊看在眼裏,自然不像先前那樣吃醋敵視,反笑他:“我說浩哥對你也夠上心的了,就是花點,可那對他們那些人來說算個什麼?你一個男人還對這個較真?!他對我哪怕有你十分之一,我也不用那麼著出來賣——”看看維盛的神情,他趕忙擺手:“你別這個臉,都我自願的,我要不出來混,家裏現在還背債——難道我能看著我老子娘和幾個弟弟妹妹去死——我隻是聽說,為了你,浩哥和程王八鬧翻了。你是不知道程王八平常有多囂張,他再變態,浩哥也還就得賠笑伺候著,我還真沒見過浩哥這麼著憋屈辦事——都為了那單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