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著柔和的光華。
歐陽明日拱手一禮:“原來是唐掌門,失敬失敬。敢問唐掌門有何要事?”
唐悠向沉默一下,前行幾步道:“一舞被人挾持走了。”
歐陽明日眼神一凜:“是誰做的?”
唐悠看向他道:“我問你,若一舞是唐門中人,他又在你身邊,對誰的威脅最大?”
歐陽明日麵如死灰:“是他?!”
唐悠道:“我要你去救他。”
歐陽明日的目光冷漠而犀利:“我平生最恨聽從別人的命令行事。”
唐悠的眼光冷徹如冰雪,轉身離去道:
“這是你欠他的!”
歐陽明日倏然一怔。
第十七回
寒風凜冽,如海浪呼嘯著奔向遠方,複又折回來,仿佛在同人兜圈子。
歐陽飛鷹正在上早朝,大殿中群臣進諫,一張口便滔滔不絕囉裏囉嗦地冒出一大串句子,無非不是要求減輕賦稅多為民生等諸如此類的內容,聽得他不耐煩耳生繭。
剛一揮退下臣,忽聞殿外一陣吵亂,歐陽明日突然出現在殿門口。
發覺他今日不太尋常,但從那張一直麵無表情的臉上又看不出任何端偽來。
歐陽明日抬頭,盯著歐陽飛鷹道:“明日要向城主討一個人。”
歐陽飛鷹心裏有數,表麵卻做詫異:“國師何以向朕要人?倒不知是誰敢勞國師大駕此地?”
歐陽明日冷笑:“明知故問。”
歐陽飛鷹眼中泛出淩厲的神色:“若是我不答應呢?”
歐陽明日雙瞳收縮,四周的空氣溫度仿佛急劇下降:“從此與你恩情兩斷!”
淡遠而十分斬釘截鐵的話語令歐陽飛鷹心中一痛。
“你竟然為了他,連父子之情也可不要?”歐陽飛鷹不可置信。
歐陽明日微微一哂,反問道:“你又有幾時盡過做父親的責任?”
歐陽飛鷹氣極:“一舞是個大患,終會壞我的大事。放了他,有一天他來報仇,朕豈不是自掘墳墓?”
歐陽明日眼眸咪起,閃過一絲苦澀,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厲聲道:“口口聲聲說為了我的將來著想,你其實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我問你,若我是你成就霸業的絆腳石,你會不會連我也不放過?!”
歐陽飛鷹頓時語措:“……你是我的兒子,應該站在我這邊。”
歐陽明日冷哼一聲:“我隻站在公理一邊。”
“你……”歐陽飛鷹眼中翻騰著熊熊的怒火,他狠狠一甩衣袖,“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放過他!”
歐陽明日閉了閉眼,咬咬牙。
然後——
費力地從輪椅上掙起,當著所有人的麵,對著歐陽飛鷹,緩緩地跪了下去。
雙膝著地,發出的重重聲響使整個大殿清晰能聞。
這一刻,沒有任何人說話,一切都仿佛靜止了一般。
這一刻,他那一身逼人的傲氣頃刻間被硬生生摧毀。
歐陽明日慢慢低下高揚的頭,雙拳竭力握緊,虛弱的聲音勉強從牙縫中擠出:
“求你……救他……”
歐陽飛鷹徹底震驚。
“你……”歐陽飛鷹動了動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還能怎樣說呢?明日永遠那麼高傲又永遠那麼堅強,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會采用這種他平時絕對不會去做的極端方法,他也沒有想到他竟把鳳一舞看得如此之重,以至於寧願被他殘忍毀去他的驕傲和自負!
明日一直不把任何對自己不重要的人看在眼裏,所以總讓人非常想要將他打下不得翻身的深淵,看他痛哭的模樣。
可惜他太過堅韌和頑強,從不能如那些人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