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日醒來,用力搖搖頭,想把內心一點莫名的酸澀驅走。
最近總是做這種奇怪的夢。
轉頭望向床上昏睡過去的一舞,一顆心便漸漸沉了下去。
一舞原本中了忘幽散之毒,內功盡失,身體對外界的抵抗力原本下降。如今地牢之寒氣深侵入骨,恐怕……性命難保。
低首凝思。歎息。
現在,也隻好去那裏了。
第十九回
蜀中唐門是一個家族式的江湖門派,飲譽武林的暗器家族,以暗器和毒藥雄踞蜀中,行走江湖達數百年之久。唐門人善於設計、發明和使用各種暗器與毒藥,威力驚人。且唐家堡四周機關重重,布滿暗器,進入十分困難,所以唐門雖然名聲遠播,但是始終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令人不敢接近。
而現在居然有一架馬車直直停在唐門正門口,那輛馬車沒有多少裝飾,樸素淡雅卻不失華美。車沿卻很奇怪,比普通的馬車多了架矮小的斜梯,但也稱不上是梯,因為那上麵一個台階也沒有,是全平的,梯麵也比較粗糙。
突然,簾襟微動,一隻手伸出來,扶住門框。
手白如玉,晶瑩透皙,讓人不禁想一睹來人廬山真麵目。
車簾揭開,現出一個金衣公子來,眉間朱砂傲示天下,滿身貴氣逼人,立即便叫人失了氣勢。
唐門子弟雖然極少在江湖上走動,但不死不救賽華佗總還是認得的,他的樣貌就是他身份的標誌。而歐陽明日雖與唐門為敵,唐門中人除了唐悠卻沒有人知道他是四方城的幕後主使,所以唐門子弟對他也無多大敵意。
堅守大門的唐行畢恭畢敬抱拳問候:“不知歐陽先生要見何人?”
歐陽明日回禮,道:“家門主可在?”
唐行道:“掌門剛剛與眾長老議完事,正在休息。請容在下進去稟告。”
歐陽明日頷首。
不一會兒,唐行出來,對歐陽明日道:“請隨我來。”
歐陽明日示意車夫駕車跟上,走進了唐家堡。
環顧四周,其實眾人猜測的唐門,並沒有那麼神秘,而且景色還很美,也不過是比別處的山莊院府更大一些,道路更多一些。
來到一處小巧精致的居所,歐陽明日抬頭看了看牌匾,刻著“聽雨榭”。
本來這幾個字毫無特別之處,最多也是比較潦草罷了,卻讓歐陽明日愣住。
一舞在莊中無聊時總愛舞文弄墨,他的字雋麗灑脫,獨成一體,所以很容易就辨認出來,而那“聽雨榭”三字無論怎麼看,都是一舞的筆風。
“你想的沒有錯,這裏正是他原來住的地方。”
歐陽明日聞聲回頭,見到唐悠立在偏門口,施禮道:“唐掌門別來無恙。”
唐悠視線越過停在不遠處的馬車,又轉回來盯著他,哼道:“他若無事,我便無恙。”
歐陽明日歎道:“在下代家父向你賠罪。”
唐悠眯眼道:“你可想起來了?”
歐陽明日搖頭:“我隻知他既是一舞,亦是唐蓮。至於曾經發生過何事,我不太清楚。”
唐悠眼中一凝:“你還是不記得他!”
歐陽明日抬頭與他對視,眼裏是滿滿的自負:“我雖忘記唐蓮,但絕對不會忘記鳳一舞。”
唐悠深深看他一眼:“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從袖中拿出一顆通體瑩白的果粒,道:“這龍瑩果原是唐門珍有之物,每二十年結果一次,又極其難養,到了播種時節,更是十有九敗,至今為止,唐門也隻有兩顆,我不能這麼輕易就給你。當時蓮弟為了救你,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