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還願意修煉,十年之後就將自己的內丹溶去一半給他。
展昭什麼都沒說,那時似乎忘記了言語,思緒如一團亂麻,恍惚的影子與理智交疊,心頭湧出的苦澀幾乎將人吞沒,隻想把那隻狐狸揪出來,好好的質問他,甚至打他一拳。
人類的命沒有萬年,看不透滄桑浮華,兩百年,你一個人背負兩百年,卻讓我忘了,白玉堂,你果然狠,對展昭狠,對你自己更狠,即使回來看我,也不曾開口說一句話,白玉堂,你就是個混蛋…
展昭沒休息一分鐘就去車站買票,坐了一天半的火車又高價包了一輛出租,道路走完時天已暗下,司機說什麼都不願再向山裡開,路滑天暗不好走,今年的雪又特別大,萬一再遇上滑坡雪崩,這是玩命的生意,展昭隻得徒步前行。
雪山的天氣極寒,展昭走的匆忙,身上穿的還是汴京的那一身行頭,江寧說陷空島的宅子在雪山靠近山腳的地方,那裡沒有電,喝的也都是雪水,玉堂每日去百米高的寒洞修煉,如今已經整整兩年了。
展昭找到那所被大雪覆蓋的宅子已近深夜。
想是怕山上的猛獸攻擊,院墻建的極高,展昭敲了好一會門裡麵才傳來動靜。
空曠的山間風蕭蕭,聲音格外不真切。
“誰啊?”
“白玉堂住這嗎?”
“是的,等下啊。”白福披著大衣來開門,見了眼前人狠狠揉了揉眼,哆嗦著脣,“展,展爺。”
展昭見著人麵熟,卻又想不起名字,連日來不曾休息,頭腦一直昏昏沉沉,支撐著自己過來的隻是一腔執念吧,還在思考,那人已衝回了屋子。
“爺,展昭來了,展爺來看你了。”
可能是走的太急,踢翻了一隻瓷缽,傳來一陣刺耳的碎裂。
熟悉的聲音輕道,“白福,你夢遊呢,好生去睡吧,別凍著…”
展昭已跟著進了房間,屋中沒點燈,偌大的床鋪上一床淺色被褥,白狐的皮毛被夜渲染上幾分暗色,轉過身的那瞬,瞳孔便定格住。
白福悄悄退了出去。
雪狐從被子中鑽出,呆呆看著對麵人,過了許久才吐出一個字,“貓。”
來的路上展昭想了一千句要問的話,怨也吧,痛也罷,此刻見了那小小的身體又化作心疼填在胸腔。你甘願變成一隻狐,隻為了我能活著,一人守著寂寞,卻又要我活的開心,那些遠去的記憶一點點閃過腦海,那日明明說好,有什麼事都一起扛著,彼此不隱瞞,你怎麼忘了呢?乾澀的眼圈想是被山風吹的太久,此時入了溫暖的房間,頃刻溼潤起來。
不知這樣看了多久,直到白福送來照明的油燈及熱茶。
“展爺,山間的路不好走,喝杯茶暖暖胃,我給您張羅些飯菜去。”
油燈中,白狐的眼眸早已浮起水霧,轉了身躲進被子中。
記憶中那人的相貌鮮明起來,他穿著白衣,用銀白的畫影,他叫自己貓。
“玉堂。”展昭輕輕喚了聲,掀開被子。
白狐已縮成一團,看不見臉孔,“貓兒,你走吧,等我能變成人的時候就去找你。”
展昭吸了吸鼻子,將那隻狐緊緊抱在懷中,熟悉的感覺彌漫心頭,“兩百年呢,你當真要我忘了?我忘了你就會愛上別人,你真不後悔…”
小狐狸仰起頭,不言語,溫熱的淚打濕了臉孔,而後湊在展昭肩膀上趴下,“我想用手抱著你,現在,還不行。”
“那我抱著你好了,這兩百年,換我抱著你。”脣貼在額前的皮毛上,還是那股熟悉的檸檬香,展昭很是安心,便靠在床背上抱著他,雖是過了兩年,其實什麼都沒變,心臟也終於在這刻變的完整,雖然很多事還想不起,不過日子還有很長,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