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的圖畫。

張羨魚確認裏麵沒有機關之後,抬步去看牆上刻著的壁畫。

時間的侵蝕下,這些原本就十分抽象的壁畫已經模糊不清,張羨魚擰著眉從頭看到,才大概明白了,這是講述棺材主人的生平的。而他猜的也確實沒有錯。棺材裏的人,是被族人鎮壓在此。

壁畫從棺材主人出生講起,他是族長的兒子,但是自出生起便能說話走路,很小的時候便能捕獵打戰,在壁畫的前半段,族人非常敬畏他,事事以他為先,幾乎將他奉為神祗。但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壁畫中的棺材主人形象變成了獸頭人身的怪物,壁畫中,他變得嗜血,殺了許多的人,小小的孩子拿著比他還高的長戟站在屍堆上,宛若殺神。

幼兒漸漸長大,族人卻越來越畏懼害怕他,認為他是邪魔,於是族中爆發了一場戰爭。棺材的主人戰敗,屍體被裝進青銅棺材裏,以鐵鏈鎖住懸空,再以神靈之力鎮壓,讓他的魂魄永世不得安息轉世。

壁畫畫的很簡單,張羨魚連蒙帶猜大概拚湊出來了,他的目光落在懸空的棺材之上,古人有入土為安的觀念,現在這棺材被懸空,便是不得安息的意思。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打開棺材看看。

以符籙封住墓室以防意外,張羨魚以掌心雷劈斷鎖鏈,青銅棺材重重砸在地上,激起飛揚的塵土。從墓穴頂部垂下來的鎖鏈晃蕩著,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張羨魚謹慎上前,將鎖鏈撥開,緩緩推開了沉重的棺材蓋。

蓋子緩緩推開,首先入目的是一襲紅衣,張羨魚目光一緊,用力推開蓋子,卻見棺材裏隻有一具紅衣包裹的枯骨。

張羨魚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剛才閃過那道紅影。看著棺材中的枯骨,張羨魚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別的什麼情緒,重新合上棺材蓋,默念了幾遍往生咒,才轉身離開。

剛出墓室,眼角餘光再次瞥到一道熟悉的紅影,張羨魚眼神一凝,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紅影身形飄忽,張羨魚離得近了,才發現那是個穿紅衣的男人,一襲紅衣在空中翻飛,如鬼似魅,飄忽不定。

這是墓穴裏唯一的活物了,想到不知道所蹤的藺無水,張羨魚目光一厲,雷霆從掌心閃現,他必須抓住他。

身前的紅影似乎沒有料到他會忽然發難,身形頓了一下,卻沒有完全躲開。飄忽的身形當下就多了幾分滯澀。張羨魚目光一凝,又是接連幾張符籙飛出,瞬間封住紅衣人的後路。

紅衣人一直想跑,卻無奈張羨魚速度太快,他又一直不肯反擊,當下就被困住了。

“你是誰?”

張羨魚手中醞釀雷霆,小心的靠近他。

紅衣人背對著他,身姿筆直,如鬆如柏。張羨魚看著他,心中湧動的熟悉感覺更甚。站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張羨魚冷聲道:“你轉過來。”

紅衣人背對著他不動,張羨魚卻沒有耐心跟他空耗了,一道雷霆劈在他腳邊,亂石飛濺中,他聲音越發冷冽,“轉過來。”

他不依不饒,紅衣人垂下來的手攥緊又鬆開,終於在他的逼迫下緩緩轉過了身。

熟悉的背影,轉過身亦是熟悉的麵容。

藺無水看著他,目光有些複雜,喉頭滾動幾下,卻沒有發出聲來。

張羨魚皺起眉,防備著是幻術,但是不管怎麼看,這個一身紅衣站在他的麵前的,都是他熟悉的藺無水。他絕對不會認錯。

收起防備,張羨魚大步向前,目露擔憂的看著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看見我跑什麼?”

藺無水深深看著他,跟往常一樣,又好像有些不一樣,張羨魚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小聲嘀咕,“中邪了?還有你什麼時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