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那個人輕喚他的名字。
這聲音猶如一記重錘猛地敲下，黃鶴頂紅突兀地鬆開懷裏的人，氣喘籲籲。是小紅不是棗棗。不是，他不是他哥，他是丹菊。
不是，他不是丹菊，是他哥……
不是，他是哥，也是丹菊……
黃鶴頂紅可以對丹菊公子大發雷霆，可以生氣可以打可以罵，但對這個人，他做不出。
莫問我還倚在門邊，嘴唇紅腫，衣衫淩亂，讓黃鶴頂紅多看一眼都無法自持。
“……為什麼，不肯認我。”黃鶴頂紅別過頭。
“因為……想讓你……更愛我一點。”莫問我笑道。
教主對這個答案毫無準備，良久反應過來，低聲道：“你根本，不需要這麼做。”
“需要。”莫問我很肯定。
黃鶴頂紅轉頭看他：“你不信我？”
莫問我歎氣：“你不明白。”
黃鶴頂紅想了想，忽然記起什麼，了然笑道：“我明白，你想要正派魔教不分你我。”
黃鶴頂紅口氣裏的嘲弄讓莫問我的眼神黯了黯，不過他還是坦然承認：“不錯。”
不錯。
很好。
黃鶴頂紅無話可說。
他對那張麵孔毫無抗拒之力，可憐自己居然連恨都恨不起來，隻是感到疲憊。
“那麼……所有的事，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嗎？”黃鶴頂紅平靜問道。
“是。”
“包括……給我玉笛嗎？”
“不是。玉笛，是因為想給你，所以給你。”
“我進丹菊教，你應該早就料到？”
“當然，是我讓你來找丹菊寶典的。”
“然後你就站在我麵前看我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找那個破玩意。”黃鶴頂紅漸漸加大音量。
“我說過，我隻想讓你更愛我一點。”
“你怎麼就忍心！！”黃鶴頂紅終於吼出聲，隨手抄起一個杯子就往地上砸去。
“小心。”莫問我忙拉著他坐下，安撫他，“別傷了自己。”
突然想起來，那個時候在泗水幽蘭穀，莫問我讓他做飯，他毫無經驗，燒火的時候差點燙到手，莫問我立刻拉起他的手說：“小心，有沒有燙到？”
黃鶴頂紅啞聲問道：“我當日中一見鍾情的毒，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莫問我毫不諱言，“其實一開始沒打算，後來知道孟子宗要對付我，就順水推舟了。”
黃鶴頂紅苦笑：“是嗎。如果沒有解藥怎麼辦？”
莫問我道：“恩熙酒酒毒術天下第一。”
“你就沒有想過萬一……”
莫問我立刻打斷他的話：“沒有萬一。不會有萬一。”
“嗬，解毒的時候用的是我給你的毒物，如果沒有那些，你用什麼給我解毒？”
莫問我低聲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有一見鍾情的話，也許也有兩葉扁舟。”
“什麼！”黃鶴頂紅驚得差點站起來，“那你為什麼……為什麼……”
“那是存了二十年的兩葉扁舟，我沒有把握，所以不到最後是不會拿出來的。”
黃鶴頂紅冷笑：“為什麼你會有一見鍾情？”
“不是我有，是顧紫姬有。”
黃鶴頂紅疑惑道：“顧紫姬？”
莫問我解釋道：“顧紫姬不是顧紫姬，真正的顧紫姬早已死了。現在的顧紫姬，當年是恩熙教的護法之一。恩熙酒酒命她毀去一見鍾情和兩葉扁舟，被她私藏。當時正派魔教大戰，她私逃出教，殺了顧紫姬，隱匿在丹菊教。”
“哼。她怎麼肯把一見鍾情和兩葉扁舟給你？”
“因為我許了她一條人命和一顆再見傾心丸。”
“再見傾心丸？”
“我是沒有，但你一定有。”莫問我看著黃鶴頂紅笑道。
“哈！”黃鶴頂紅氣極反笑，“是嗎。那你中一見鍾情的毒，也是苦肉計了？”
“是。”
有時候，一個字，比一把刀還利。
“那有什麼，不是你算計好的？”
莫問我握著黃鶴頂紅的手：“有。我沒料到你竟然會一而再再二三強行運功催動毒性。”
“這就是萬一。”黃鶴頂紅掙開他的手，“凡事總有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