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道:“能結冰呀。”
燕白噎住,他確實不會結冰——那是因為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在他的身上刻上咒文!
燕白剛要反駁,秦湛卻含著笑道:“好了,我逗你玩的。”
燕白劍怔了一瞬,又哼了一聲,他說:“你好久沒有和我說過這麼多話了,看來收徒弟還是有用的,宋濂也不是盡說廢話。”
確實,秦湛沉迷於證道,就是燕白經常在她耳邊唧唧喳喳,她也大多時候置之不理。直到她修為滯澀、不得寸進,她停下了腳步,方才聽進了燕白的話。作為劍,燕白從未有過不合格的地方,但作為主人,秦湛倒是有諸多不對的地方。
秦湛想了想,對燕白道:“回去……我給你打個絡子吧。”
燕白聞言問:“係在劍柄上的?”
秦湛點頭:“要什麼顏色?”
燕白扭頭道:“我才不要掛一個絡子,娘們唧唧的。”
秦湛“哦”了一聲。
燕白見秦湛再也沒有別的話了,又忍不住扭回頭來,對秦湛別別扭扭道:“黑色的。”
秦湛眼裏露了笑,她對燕白點了點頭:“知道了。”
燕白的情緒又好了起來,他便趴在桌前問秦湛:“秦湛,你剛才突然不說話,是在想什麼啊?”
秦湛喝了口茶,道:“想我上輩子。”
燕白呲笑:“你還記得你上輩子。”
他笑完了又忍不住問:“那你想出了什麼?”
秦湛道:“發現我忘得太多了,基本記不起來了。所以連自己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都不能確定。”
燕白:“……”
秦湛確實想不起來了,她六十年前發現自己大概活不到劇情發生的時候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最初修真的時候也沒想過自己最後會走這麼遠,如今再要拎起六十年前的事情想——她發現自己記商陸的臉都比記那部她斷斷續續看了幾集的電視劇清楚。
命運還真是奇妙。
秦湛想不起來,便也放棄了。
越鳴硯是主角也好不是也罷,修真修到秦湛這個地步,對這些事情還真的不太在乎了。
她擱下了杯子問燕白劍:“對了,你的絡子上要不要串幾顆珠子?”
燕白想了想:“昆侖玉的話,我覺得還成。”
秦湛:“……你要求還真多。”
燕白不滿意道:“你能給越鳴硯東海水晶,為什麼不能給我昆侖玉?秦湛,你可不要做喜新厭舊的人渣!”
秦湛心想,我就算喜新厭舊這話也該朱韶說啊,你一把劍和我徒弟爭什麼。
但秦湛好歹沒說,隻是點頭道:“好好好,昆侖玉。”
燕白滿意了,他一回頭,正好瞧見越鳴硯下了塔。
越鳴硯看起來和去時有了很大的不同,卻又好像沒什麼不同。
秦湛回首看去,一眼便瞧見了他鼻梁上架著的嵌在了金絲框裏的水晶鏡片,細細的大約刻著咒文的秘銀鏈子拴著鏡框兩側墜在他的肩膀上,攏合在後。
越鳴硯原本謹慎而緩慢的腳步快了一些,秦湛遠遠的瞧著他,他也像感覺到一般,向秦湛看去。
這一次,他眼裏瞧見的再不是白色的霧。而是白衣飛袂的秦湛。
他見到了秦湛束在玉冠裏的黑發,瞧見了她微挑的墨眉,也看見了她那雙似由雪山水凝就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