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天多是東風吹雨細於塵,小橋流水飛紅,這幾日卻是出奇地晴朗,泥土的芳香,青草的清香,還有沁人心脾的桃花香,微風過處,落花流水,陰垂草青青,幽花一樹明,可謂春色撩人,景色怡人。愛花風如扇,柳煙成陣堪稱人間的勝境美景。
這桃花居裏的桃花不是普通的桃花,均是琴公子花大價錢命人從域外移植進來的碧桃花,十年長成,一年兩開,枝幹為青綠色,較一般桃樹虯曲,千奇百怪,無一相同,花瓣呈淺粉色,花蕊是墨綠色,甜香異常,據說這碧桃花渾身是寶,枝幹紋理細致,不但可以做出上等的家具還是做香的好材,花瓣和花蕊可入茶入藥,既可養生又可解毒。
精通奇門遁甲之處的琴公子更是利用這些千奇百怪的桃樹擺出了花落陣,這些年來,有些人慕名前來破陣,但最終能堪破此陣並安然無恙走出來的寥寥無幾,即便走得出花落陣也未必走得出接下來更為精妙詭異的落霞陣。
\"詠史調堪哀,過客百代。日暮煙雨聞嗟歎。古來聖賢多貧賤,誰見風流?愁眉恨已損,往事清樽。笑談買醉為追魂。華年錦瑟意氣發,快意生涯!
憑欄獨長歎,江樓望斷!歸帆未見淚潸然。莫道離愁不銷魂,風雨黃昏。流年迢迢渡,佳期又誤。可憐重逢無歸處。半點塵緣淚作成,相思無用!\"
細雨,桃花,溪水,琴韻,歌聲,這裏桃林就是江南的煙雨水鄉。曼妙了所有的靈氣,飛舞了世間的美麗,此情此景此人融為一體,是這方世外桃源裏最美的景象。一個少女正在撫琴,如此這般輕吟著。
“風兒,這兩闕《浪淘沙》是你作的嗎?這般幽愁,不似你的風格。你的琴藝更見長進了,你在音律方麵的造詣和天賦,除了師父,我們這幾個是無人能及的。”
少女歡快地道:“師兄,你什麼時候到的,我怎麼不知?我的琴藝真的是見長了嗎?可見師兄的輕功更見長進哦。師父教我們琴棋書畫與武功,說到琴棋書畫我們各有千秋,說到武功,我不及各位師兄師姐半分,這才是真的惱人呢。你看那些詞曲哪個不是悲悲戚戚的,我也不過是學著人家,怎知是邯鄲學步,竟被師兄笑話哦。”這語調、這神色、這熱情都是少女所特有的,是青春年少的標誌,是別人學不來扮不出的。
來人正是趙東陽,這個沉默溫婉的男子卻是江湖赫赫有名的白衣秀士,桃花居裏的安靜溫婉,江湖裏的果敢淩厲;桃花居裏的風輕雲淡,江湖裏的深沉冷漠。
趙東陽用一如既往的溫柔眼神,安靜地看著月南風,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有些心疼,小師妹雖然聰明過人卻是不諳世事,若是一輩子生活在桃花居還好,江湖凶險又怎是她能想象的?現在他自己忽然覺得奇怪,作為大師兄,他像個兄長一樣愛護她,幫助她,寵愛她都是再正常不過,為什麼看著她一天天長大,一天天變得更加美麗,他不但沒有想像中的高興,反而有著淡淡的失落,甚至害怕見到她,以前那種親密無間到哪裏去了呢?
趙東陽笑笑,道:“風兒,師父出關了,他讓我來喊你去花語樓用餐。”
“啊!師父出關了嗎?怎麼現在才告訴我啊?我都沒有去恭候師父出關。大師兄,我們快走,快去見師父,這半年來我好想他啊。”月南風拉起趙東陽的手就飛快地向花語樓的方向跑過去。趙東陽也被這種情緒感染,和她一起向花語樓跑去。
隻見一位身形秀逸的人背手立於微風中,衣袂飄飄,超凡脫俗。
“師父,師父,你終於出來了。風兒好想你啊。”月南風抓起他的手道。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道:“徒兒恭祝師父順利出關,神功告成。”他笑了,這個文雅俊秀的男子,笑容溫暖至極。輕輕拍拍她的手道:“嗯,我出關了。並未修煉神功,不過是給你創製了一套劍法。”這人便是琴公子。
“給我?”月南風完全沒想到師父閉關半年就是為了給她創製一套劍法。
琴公子不語,隻是笑著點點頭。
在場的人都很羨慕這個小師妹,師父一向清冷孤高,很少看到他笑,偶爾笑笑也隻是對著這個小師妹笑,也隻有她才敢對著他撒嬌,也隻有她才敢違抗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