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處了幾日還是第一次說到這樣僵,慕容紫英見到玄霄漸漸顯出的魔身,暗暗驚異原來他竟真的已經由人身入魔,一身烈焰比當年卷雲台上所見有過之無不及,心中奇怪玄霄失卻了羲和劍怎麼一身炎陽反而更加強烈。玄霄身上散出的灼熱生生把慕容紫英逼退了一步,若是人體碰到了那炎陽恐怕立時化了灰。
“師叔,你冷靜點……唔!……”慕容紫英尚未說完,便被不耐煩的玄霄一掌揮在地上,一直撞上了身後牆壁。剛剛複原的身體立時又如被炎陽吞噬一般灼燒起來,比起百年前那一掌有過之無不及。慕容紫英連忙運起凝冰訣,將傷勢迅速壓製。他知道這樣的辦法支持不了多久,唯今之計隻有勸說玄霄。於是運一口真氣護住了心脈,咬咬牙扶著桌子站起,繼續道,“弟子早就說過這一切都不能怪你……幾代瓊華派的人心已變,想的再不是修身養性,兼濟天下,卻心心念念隻求飛升成仙,甚至不擇手段屠戮無辜幻暝界!生而為妖就罪該萬死了嗎?雲天青前輩曾說過,今世為人,來世便有可能做妖,那瓊華派一直以來執著的東西又有什麼意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玄霄見慕容紫英這麼快便又站起身,頗是出乎意料之外,好一個倔強的慕容紫英!聽他又開始長篇大論正自不耐煩,卻在聽到雲天青三個字後眼神微微一變:“雲天青?他確實這麼說了?”
“是,弟子不敢有隱瞞。當年弟子初聽之下也覺得此番言論不可思議,然而經曆瓊華派飛升種種事情之後卻覺得雲前輩所言確是事實。即便沒有師叔操縱雙劍,以瓊華派當初的飛升執念之強,早晚也會尋找到其他的辦法接近昆侖天光之處,逆天而為,終必有譴!”
“哼!慕容紫英,你總說天道有常,天道又算什麼東西?我玄霄此生最是不信天命!!”
慕容紫英強忍玄霄周身的炙熱,不願他再執迷,堅持咬牙說下去:“師叔,天道恒在非為任何人改變,連仙神都隻能依天道而行。瓊華派隻一心成仙,卻不知仙是由道心德行而成,如何會有以雙劍飛升這樣的捷徑可走的?不能與天道相應求仙自然難成!所以紫英才說瓊華派墜落是咎由自取,可畢竟是與師叔無關的,若不是當年太清掌門選中了師叔為羲和劍宿體,師叔一生命運又怎會如此?”
“哼,好一個太清!都是因為你們,逼我修煉雙劍,逼我經絡逆轉,逼我被冰封禁地一十九年!若不能飛升成仙我玄霄一生所為還有何意義?!可是天地不仁,飛升也不能成!哈哈,哈哈哈!是你們,你們逼吾成魔!”玄霄仰天狂笑起來,周身烈焰忽明忽暗,變幻莫測。
可無論眼前的人如何肆意張狂,慕容紫英卻分明從那人身上看到了最深的悲涼和落寞,這是遭世間所棄之人的痛苦。幾日相處下來慕容紫英確信玄霄本性並非如此,當日那個被冰封於禁地的落寞男子恐怕才是玄霄內心受盡百般折磨,傷痕累累的本來麵目。那些殘暴不仁,指天罵地,狂放不羈隻是為外境所逼,不得不為之,如他自己所說,此一生成於修道毀於修道,糾結深不可解……慕容紫英心裏一痛,隻覺得玄霄空有一身通天徹地的本事,卻是世上最可憐最孤獨之人。
玄霄笑聲愈漸轉為蒼涼,如同猛獸受傷後的嘶吼之聲,身上魔焰卻似收斂了不少,漸漸的終於聲音轉低,慢慢合上了血色雙瞳。待周身炎陽散盡,終於神色恢複如常。玄霄的身子漸漸離地而起,卻又搖搖欲墜,俊秀無倫的臉上盡是蒼茫之色。慕容紫英從未見過這樣脆弱的玄霄,不論境況如何那個人總是躲在強勢之極的麵具之下,讓身邊的人不寒而栗。慕容紫英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望著玄霄竟然心痛不已。
“師叔……”慕容紫英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走上一步張開雙臂輕輕抱住了玄霄,一邊默念寧心安神的咒文,希望可以幫助玄霄穩住心神。玄霄大感意外,卻也沒有推開慕容紫英,默然接受他身上傳來隱隱的安心氣息。
良久,慕容紫英感覺到玄霄漸漸平靜,身子也落回了地麵,料想他神誌已然恢複清醒,慕容紫英精神陡然放鬆,原本護住心脈的真氣潰散,他待放開玄霄已經來不及,一口鮮血激湧而出,染上了玄霄素白的衣衫。玄霄隻見一片血光中慕容紫英從自己眼前倒了下去。
大驚之餘他伸出手去托起慕容紫英的身子,撫著那人如雪的銀絲,低低喚了一聲:“慕容……紫英……”
心魔深種(中)
那日之後玄霄溫和了不少,心中對打傷紫英一事頗為愧疚,口上卻從不承認,隻是對著慕容紫英的態度緩和了許多。更是全權照顧起他的傷勢,三天兩頭上昆侖山各處尋來療傷聖物逼著他吃下,慕容紫英此番傷上加傷,如此修養了大半個月才勉強恢複七八成。
慕容紫英見留在瓊華派左右無事,怕哪天玄霄又魔性大發起來,說不準便想起要殺上天庭了,於是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