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段(1 / 2)

也好……也好了了他老人家一樁心願。”凰兒麵帶歉然說了一番話。

慕容紫英心中黯然,在鬼界之時曾聽說自己父母均是英年早逝,想不到竟來得這樣快。好在今日尚能見父親最後一麵,也是去了自己一樁憾事,當下並不遲疑,點頭答應下來。

席後慕容紫英依凰兒之言換了兄長留在家中的一襲半舊玄色箭袖袍子,正是鮮卑服飾式樣,最是適宜馬上騎射之用。慕容紫英想起小時候唯獨自己體弱多病,總是離不開那藥罐,兄長卻是極其健碩英武的少年,日常所穿便是這樣的騎射打扮。慕容紫英雖然也是鮮卑皇族後裔卻還從來沒有機會穿一次這樣的衣服。

見慕容紫英換過裝,玄霄不禁微笑稱讚起來,直道紫英原本清雅俊秀的玉麵平添了三分英氣,另有一番瀟灑氣質。慕容夫人與凰兒一看之下連連感歎,兩人原本隻是形貌相像卻氣質迥異,而改裝後乍看之下慕容紫英就象是和慕容淵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若說他不是慕容家的子弟才是真的奇怪。慕容紫英聞言隻是不語,

慕容夫人親自引著紫英到了王府內院一座裝飾富麗的小樓之上,慕容紫英一進門便聞到了一陣熟悉的藥味,幼時在家中所留下的記憶無非都是圍繞著這苦澀氣味的。待到了樓上承王爺的臥室門外,慕容夫人與凰兒先行進入,過了不一會凰兒便又出來喚慕容紫英進去。

慕容紫英走近父親病榻之前,沁入鼻中的苦澀氣息更盛。細細看去隻見父親麵容雖是憔悴仍舊難掩昔日俊逸風采,果然眉目間和自己極是相似。慕容承硬撐著自床上坐起,紫英見父親向自己伸出了手來似是欲招了自己近身前,便又踏上幾步,最後依了父親的意思坐於榻邊。慕容承拉了紫英的手,麵上極是欣慰之色。

“咳……咳咳!淵兒,果真是你回來了嗎?……爹總算,總算盼到你了。”慕容承已然病入膏肓,別說慕容紫英容貌本就酷似兄長,慕容淵又離家征戰多年,就算兩人隻有幾分相似慕容承也未必能分辨得出來了。

“是……孩兒不孝,讓爹掛念了……”慕容紫英見方當盛年的父親竟然孱弱至此,而自己未能盡過孝道,心下的愧疚卻是真的,話中自責之意全然發自內心,毫無作假。慕容夫人及凰兒在一旁看著都是大為詫異。

“聽說前線戰事未歇……你,你怎能擅離了職守?咳咳……咳……”

慕容紫英一愕,前線之事他一無所知,隻好避重就輕道:“爹……不必掛念孩兒,您多保重身子要緊。”

“是啊,爹!哥哥隻是臨時離開了幾日,馬上便又要回前線去了。等您養好了病,他便打了勝仗回來了。”卻是凰兒出言解圍,又安慰了父親。

慕容紫英點了點頭,反手握緊了父親的手,示意他放心。慕容承閉目點頭,半晌卻道:“為父此生唯一的遺憾,便是不能再見紫英兒一麵……”慕容紫英眼眶一紅,差點落下淚來,強自忍耐,終於道:“紫英……他在瓊華派一切都好,爹盡管放心……莫要太過牽掛了。”

“王爺,昆侖山上已經有了消息,說我們紫英兒一切安好,身子也強健起來了。王爺,你就放寬了心吧!”說話的卻是慕容夫人。

慕容承歎道:“咳咳!……你們兄妹三人,唯有紫英生來體弱最是需要照顧。可我對他的關心卻是最少的……咳,咳咳……讓紫英兒這樣小的年紀便離了家,料想那山上修行必是清苦……唉……”說到後來語不成句,搖頭長歎不已。

“紫英……一定懂得爹娘的深意,雖然不能朝夕侍奉在側,爹娘的恩情永遠不會忘記。”慕容紫英見狀心下明了以父親的身體狀況來看的確是時日不多了,他向來以為自己此生親緣極淡,不曾想過父親病榻之上竟這樣掛念著自己。一時極是感傷,麵上難掩黯然之色。

慕容承實在精神難濟,再略說了幾句便要眾人都散了去。慕容紫英走在最後再望了父親一眼,戀戀不舍地跨出門口,回身掩了門終於忍不住落下了一滴淚來,又趕忙擦了去。

慕容夫人與凰兒本來隻是求紫英扮了慕容淵的樣子,好讓慕容承看一眼略為寬心便就夠了,卻不料紫英見了慕容承後一番對答純出自然,竟似變了一個人。凰兒眼尖甚至看出紫英幾度差點落下淚來,心下奇怪不已。待走下了小樓凰兒與母親對望一眼,終於回過頭去欲詢問紫英,卻驚訝地發現身後並無一人,慕容紫英已不知去向。派人在府中找遍了仍是不見影子,門口守衛的家丁卻不曾見有人出去過,甚至連同來的玄霄也憑空消失了。此事極是古怪,多年之後仍舊是慕容王府中難解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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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紫注:

吐穀渾汗國——鮮卑慕容氏一支在青海、甘肅一帶建立的遊牧國家。663年為吐蕃破國,投降唐朝遷徙涼州,加封可汗為青海國王。後又遷到封地靈州(今甘肅靈武)改名安樂州,設安樂州刺史,可汗之位仍由慕容家族直係後人世襲。值得一提的是,仙四中播仙鎮又名且末,在隋朝時正是吐穀渾汗國所屬。因此慕容紫英被家人送上昆侖山乃是順理成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