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這幾十年天下戰亂不休,能平和過度總是最好的。
虞崢作為藩王再怎麼兵精糧足,一旦他要做皇帝,成了這大好江山的主人,然而聽了戶部尚書的稟報,再想想烽煙四起的邊關,就有種“地主家也沒餘糧”的真切感受。
那股子激越之情至少散了一半。
燕翡這會兒就踏踏實實地當布景板,心裏琢磨的是老婆和小閨女,他越想他覺得老婆當時擺出的陣勢不太對勁兒。
他倒是不怕上麵坐著的那位追究,敢來逼宮,必定有真本事的天師相隨。
散會後,虞崢真就召見天師問起那個法陣,“可有什麼妨礙?”
那天師看著仙風道骨,實則……確實很有本事,“若是成了,那是血親之間,以命救命的東西。”
言外之意再明白不過,那陣法沒有成功。而且憑周夫人對皇帝的恨意,要是能咒死皇帝早動手了,何必忍受這麼多年的痛苦煎熬。
周宓的小女兒之前病重,纏綿病榻,可是人證物證俱全。
周宓其實名聲很好,長得再美也從不挑事兒,跟燕翡又恩愛多年……想起他這位心腹大將跟他起事時的要求,虞崢也笑了,“罷了罷了,難得賢妻慈母,一並成全了吧。”
天師也有小九九:周宓那個小閨女,他卻怎麼看就覺得對方很有些造化,是那種讓他都難看清究竟是世俗還是方外的造化。
總之,結個善緣總沒錯。
正巧餅子這會兒也在點評,“虞崢剛柔並濟,寬仁開明,是個好皇帝。兩套劇情裏,他都讓周宓母女平安回家,封燕翡做鎮國公的時候同時封了周宓為鎮國公夫人。”
贏澤道:“雖然周宓不是什麼傻白甜菟絲花,外人的惡意她應付得來,但有了官方認證還是比沒有強。”
而頂著滿天星辰,卷著一身寒氣回到妻子身邊的燕翡,對著坐在羅漢床上,點著燈,舉著本書等著他的妻子,露出了個特別燦爛的笑容。
這熟悉的感覺……他們好像從來不曾分別過。
周宓起身,塞了個手爐讓燕翡揣著,“捂熱乎點兒再過來。”說著起身給他倒熱茶去了。
燕翡望著妻子的背影,笑容更深。
燕翡喝了熱水,吃了熱乎乎的夜宵,和妻子一樣,毫無困意。
周宓也想和丈夫說說話,她不訴苦,隻是盡早交代了,“……那秘術說是能以命換命,你知道我,我到現在也不覺著什麼,倒比前幾天更精神些。”
她直覺很靈,自覺自己並非長壽之人,用自己十來年的命換閨女,怎麼算都值得。而且她主意打得好,閨女是燕翡親生,她“臨終托孤”,丈夫指定把閨女疼到骨子裏。
燕翡一把將妻子攬在懷裏,卻說不出話來:他能說什麼,老婆更重要於是不在意閨女死活嗎?
燕翡話也少,但內心戲不少。
兩個兒子長得更像妻子,唯獨小女兒的相貌各取一半,怎麼看都是夫妻倆情意的見證。自打見到小女兒,他這顆心就不自覺地往小閨女那邊偏,所以他很能理解妻子的選擇,不惜拿自己的命換閨女平安喜樂。
過了一會兒,燕翡才輕聲道,“以後不許你胡來,你我商量著來!真要換命,也要咱倆一人拿一半。”
周宓立時又落淚,“知道了。”她靠在丈夫身前,小聲嘀咕,“越越瞧著也大好了。”
這個臨時分給燕家的小院子裏,聽到便宜父母的打算,贏澤不免感慨,“別說原主小姑娘掛念親娘了,男主燕二在女主降智光環影響過後,不顧一切也要為家人報仇也不稀奇。”
與此同時,京中的靜文侯府,女主偷偷供奉的玉擺件——之所以稱呼為玉擺件,實在是難以用幾個形容這是個什麼形象,在女主麵前“啪”地一聲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