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私奔, 中途車禍,大哥受傷昏迷,寧珂回歸家族。
太短暫了。
這段愛情短暫的甚至都沒傳出點波瀾來。
沈長黎回憶這段過往, 過去十八年了, 那時他才十歲,如果不是跟大哥感情好,聽他談起過寧珂, 根本不會知道這樁秘聞。
車禍後,大哥失憶了,也可能是催眠,很快就跟邵家之女結婚了。
他們似乎很幸福。
他看著他很幸福,便想:似乎不是寧珂也可以的。
他漸漸忘記了寧珂,甚至忘記了大哥愛過一個叫寧珂的女人。
寧珂是個英氣果敢的女子,想來已經走出了這場愛情的陰影。
可那孩子是怎麼回事?
江市某小型別墅
一個消瘦蒼白的女人蜷縮在房間靠窗的角落。
外麵燦爛的陽光投灑進來。
她伸出手,遮擋著,眼睛不敢睜開,安靜地掉眼淚。
不一會兒,俊俏愛笑的少年輕輕推開門:“小姑,今兒太陽不錯,我們去草坪上玩會,打籃球好不好?”
寧珂靠著牆壁,身上綿軟沒力氣。她露出個蒼白虛弱的笑容,招招手,讓他進來:“小琅,我的信寄出去了嗎?”
她多年如一日地寫信,寫給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叫什麼,長什麼樣,在她混沌的記憶裏,已經記不清了。
不過,她知道他的家。
他們的家。
寧琅從小替她寄信,可從沒有寄出去過。
父親不許他去。
他也不敢去。
可小姑太可憐了。
他想讓她開心點,便假裝幫她寄信。
“寄出去了。”
“不過,他似乎搬家了。”
“我在打聽他的新地址。”
他低下頭,扯著謊。
寧珂伸手揉揉他的腦袋,從衣服口袋裏又摸出一張紙,上麵的字跡淩亂,還有很多塗改的黑點,和著眼淚,一團髒汙。
“這是最後一封信了。”
“小琅,我快不會寫字了。”
“就這樣吧。”
她似乎在歎氣,又似乎在微笑,腦子沉甸甸的,沒一會就靠著牆壁睡去了。
寧琅怕她著涼,將她抱到了床上。她瘦得像一張紙,又像一朵枯敗的花。他知道她睡眠不好,晚上常做噩夢,眼底常年發青,近來太陽好,才能得點好眠。他動作很輕,不敢吵到她,為她掖好被角就悄悄退出去了。
誰料,才出了房間,就撞上了父親。
寧璋四十八歲,生的高大魁偉,但心細如塵。
雖然寧琅看到他的同時,已經把信藏好了,但還是被他發現了。
“跟我來!”
三個字,不容置疑。
寧琅顫著小心髒跟他進了書房,裏麵暗黑冷幽,盡管進了很多次,乍一進來,還是覺得不適應。父親常年在這冰冷的書房裏想些什麼呢?
“拿出來。”
寧璋眉眼冷硬,伸出手,掌心有一道傷疤,像是斷掌,猙獰可怖。
寧琅聽母親說過這道傷疤的來曆,大概是某年小姑病重鬧自殺,是他一手攥住了刀子,才救下了小姑。
他心疼小姑,也心疼父親,糾結間,小聲說情:“小姑、小姑快不會寫字了。父親,讓我寄這封信吧?”
“給我。”
“寧琅!”
“聽話!”
“她瘋了,你也要陪她發瘋嗎?”
一聲比一聲重。
寧琅雙手背在身後,把那張紙握了又握,手心緊張的都出汗了,卻還在強撐:“小姑、小姑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