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注意,小的下次一定注意!”貨郎看到兩人沒事,也沒提要他賠錢,鬆了口氣。又道了幾聲不是才走了。
六平和思安圍著夏初嵐問長問短,顧行簡站在一旁,無意識地看了她一眼。剛才她陷在他的懷裏,抬眸的那瞬間,他的呼吸竟然有些亂了。這丫頭絕色,當真不能離得太近。
崇明走到他身邊,低聲道:“爺,您沒事吧?看樣子隻是個普通的貨郎,沒有可疑。”
顧行簡點了下頭,走過去對夏初嵐道:“天色不早了,我送姑娘回去。”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離夜市遠了,燈火就沒有那麼輝煌,地上的兩個影子一長一短,中間隔了些距離。兩個巡鋪的兵士迎麵過來,正小聲交談:“兄弟今夜可得打起精神,聽上頭說英國公世子到了紹興,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放心吧,你我在這一帶幹了這麼多年了,也沒出過什麼大案子。倒是英國公世子跑到紹興來幹什麼?”
“我聽府衙裏的官差兄弟說好像是要打仗了,來湊軍餉的,把紹興富賈的名冊都要去了。”
兩個兵士說著話就走遠了。夏初嵐聽得真真切切,沒想到陸彥遠來紹興是這個目的,隻怕很快又要和他見麵。她是很不想跟這個人打交道的。
顧行簡看到她的神色,問道:“在想捐錢的事?”
夏初嵐順勢說道:“國家要打仗,國庫不夠,向商賈募捐也是慣例。前朝太宗時期戰事頻仍,我朝已經算少了。隻是紹興的商賈遠沒有臨安的富庶,捐錢也輪不到我們才是。”
顧行簡熟門熟路道:“以國家的名義籌募軍餉,一般會有很好的交換條件。比如鹽引,茶引,或者可用布帛等折換賦稅。而且此事乃自願,官府也強迫不得,不必過分憂心。”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上位者的篤定,又不像是個教書先生了。夏初嵐覺得這個人真是藏得很深,不太看得明白。剛才在夜市裏曾靠得那麼近,現在仿佛又遠隔山水了。
思安在後麵小聲地跟六平說話:“你有沒有覺得,咱們姑娘跟這位顧先生看起來還挺配的?”
六平不同意:“這位先生好像年長姑娘許多,哪裏配?”
思安偷笑道:“剛才顧先生救下姑娘,我分明看到姑娘的耳根紅了。你進府以後,有看到過咱們姑娘對誰害羞嗎?年長怕什麼,會疼人啊。我阿爹就比我阿娘大許多歲,照樣恩恩愛愛的。”
六平細想一下,姑娘對這位顧先生,好像真的不太一樣。想必是這位先生有什麼過人之處吧。
快到夏家的時候,夏初嵐主動開口說道:“我到了,先生不必再送。”
顧行簡也沒有多言,帶著崇明離去了。
等他們走遠了些,夏初嵐才繼續往家裏走,心事重重。裴永昭從另一頭過來,心情似乎很好,還哼著小曲兒,兩個人在門外打了照麵。
裴永昭道:“三妹,這麼晚了,剛從外麵回來?”
“嗯。”夏初嵐淡淡地,不想與他多說話,正要走上台階,裴永昭追上來道:“三妹,是一家人我才告訴你。英國公世子來紹興籌集軍餉,要商賈捐錢。夏家是紹興的首富,這件事恐怕逃不掉。你可得早作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