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3)

夏初嵐覺得不舒服, 本想低頭拿一顆糖吃。誰知道一低頭, 就覺得眼前黑了黑。

六平連忙扶著她,才沒讓她摔到地上去。夏衍趕緊從她腰上解下裝糖的袋子,拿了一顆糖塞進她的嘴裏。

圍觀的人七嘴八舌地關切詢問, 有人去拿冰塊, 有人提議到陰涼處,有的還跑去找大夫。雖素不相識, 卻都情真意切。

夏初嵐也惱這身子不爭氣,連示威抗議都不頂用。她上學那會兒, 可是八百米健將來的。

那名學錄看到出事了,連忙從台階上下來。見人沒大事,還有意識, 方才鬆了口氣:“姑娘,老夫真是怕了你了。已經叫同僚進去請示祭酒,你先到旁邊陰涼處歇歇吧。”

“多謝大人。”夏初嵐堅持將夏衍的戶籍狀呈上。

學錄搖了搖頭, 伸手將戶籍狀接過。這個時候, 祭酒剛好也走了過來, 站在人群外,皺眉問道:“發生何事?”

學錄沒想到祭酒竟然親自出來了, 連忙行禮,將祭酒請到一旁說道:“這位姑娘的弟弟今年才十二歲。補試從未有錄用十五歲以下學子的先例, 故而小於十五歲的, 一律不予報名。這麼多年, 也已經是種定例了。但又沒有明文規定不能讓他們考試, 因此產生了分歧。”

本來補試的難度就很大,十五歲來報考的已經是鳳毛麟角,哪裏知道居然來了個十二歲的。學錄也並不是故意為難,而是遵循舊例罷了。

祭酒將夏衍的戶籍狀拿過來一看,心中暗道,這不就是相爺交代的那位?竟然這麼快就來了。也不知這夏衍有何神通,居然能讓相爺親自引薦。但相爺也說了,不欲旁人知道此事,報名之後,一切依製,更不用對夏衍區別對待……

祭酒想了想,麵上沉穩如常:“既然沒有明文規定不準,那就錄入吧。不過是給他一個公平考試的機會,又不是讓他入學。免得事情鬧大了,天下人以為我們國學連這點胸懷都沒有。你將戶籍狀收下,讓人回去吧。”

學錄連聲應是,祭酒便轉身進去了。

夏初嵐被扶到樹下坐了會兒,便覺得好受了一些,謝過那些熱心幫忙的路人。她沒想到臨安的民風竟如此淳樸,熱忱,與後世都市裏住了三五年都不知道鄰居長什麼樣子的冷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姐姐都是為了我……”夏衍垂著頭,十分內疚的樣子。

夏初嵐笑了笑:“我這暈眩之症由來已久,怎麼能怪你?”

過了一會兒,思安找過來,六平立刻跟她說了剛才的事。她蹲在夏初嵐的身邊說道:“姑娘,奴婢剛才找了一圈周圍的大客舍,不是住滿了,便是早就被人訂下,隻能又帶著車夫回來。這臨安城魚龍混雜,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去找顧二爺幫忙好不好?”

夏初嵐並不想借用顧居敬的力量,可是剛才站在國子監前的時候,她確實動過心思。若今日不成,恐怕也隻能去找顧居敬想辦法了。她以前並沒有深刻地體會過什麼叫天子腳下。在泉州時夏家富甲一方,在紹興夏家也是首富,當地官員都敬重幾分。

可在都城裏頭,她就是個普通人,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這種如螻蟻一般的感覺,的確不好受。難怪那麼多寒門子弟都希望能夠通過科舉來改變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