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2 / 3)

“你是誰?”夏初嵐問到。

“我沒有惡意,隻是誤走到此處,想向姑娘問路。”男人平靜地說道,“方才把脈察色,姑娘似乎是氣血不足。”

夏初嵐微愣,低頭從腰間取下絲袋,迅速拿出一小顆糖球放進嘴裏含著。原主這具身體的確有輕微的暈眩之症,大概類似於低血糖。

男人靜靜地看著她的臉龐,猶如欣賞一塊成色上好的美玉,不沾染一絲雜念。他的目光下移,看到她嫋嫋纖腰上垂掛著的玉佩,是隻活靈活現的瑞獸麒麟,十分特別。

分明像男人之物。

“先生在此地稍等片刻,我叫人送您出去。”夏初嵐微微一禮,便轉身走了,不敢久留。這男人身上的氣場實在太強,無形之中,有一種淩駕於人的壓迫感。

夏初嵐離開之後,男人俯身將她遺落在地上的書卷撿了起來,封麵上印著“夢溪筆談”四個字。

竟然是這本書?

他不由自主地翻開,仔細看裏麵的排版和字體,不由一愣。這是當年汴京國子監第一批印出的版本,還是他的恩師主持修訂的,如今堪稱一字千金了。

他小心地撫著書頁,恩師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多少年了,恩師所贈的那套書在當年逃往南方的途中散佚了,連他都遍求不到,竟然在此處看見了真品。

少頃,思安奉命來到拱橋處,見到男人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不敢再看第二眼:

“奴婢奉姑娘之命,來送先生出去。”

***

前院,觥籌交錯,賓主盡歡。顧居敬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宋雲寬,對方貴為知府,不好隨便打發。

宋雲寬笑道:“我仰慕顧相已久,聽說他喜歡古玩字畫,便收集了兩幅,還請二爺幫忙轉交。”

顧居敬摸了摸胡子,回得不卑不亢:“非顧某不願幫大人的忙。隻不過都城裏頭的人都曉得,我這弟弟打小體弱,養在寺廟裏頭,跟家裏的人都不太親近。宋大人這字畫,恐怕得另尋門路。”

他口氣裏盡是推諉之意,宋雲寬怎能聽不出來?失望之餘,也沒多做糾纏,尋了個由頭便離開了。

他一走,崇明便在顧居敬身後嘀咕:“怎麼還有人敢給相爺送字畫……”

早先有個官員為了調回都城,也托了關係到顧居敬這裏,讓他轉交字畫。因為所托之人有些來頭,不好推辭,顧居敬便叫崇明將東西帶回相府,讓弟弟自行處理。不料,很快崇明又把東西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說是贗品,退回不要。

顧行簡對字畫古玩鑽研頗深,再高明的贗品也逃不過他的眼睛。所以官員送禮,輕易不敢送這些,萬一是贗品,就要得罪宰相了。

顧居敬抬眼看見穿道袍的男人回來了,在自己身旁落座,側頭溫和地問道:“去哪了?這般久。”

男人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輕描淡寫地說:“迷路了。遇到一個侍女,她送我回來的。”

顧居敬搖了搖頭,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居然不認路。若不是早知他不近女色,還以為是私會佳人去了。

喜宴過半,夏謙由夏柏茂陪著,到了顧居敬這桌敬酒。夏柏茂拉著夏謙特意繞到了顧居敬麵前,手中的酒水不小心灑了點到坐在旁邊的男人身上。

男人眯了眯眼,不悅。

夏柏茂不甚在意,隻隨意說了句“對不住”,然後便轉向顧居敬,滿臉堆笑:“顧二爺,這是犬子夏謙,您還記得吧?請您看在家兄的麵上,一定要在相爺麵前提攜提攜他。”

夏謙立刻鞠了一躬。他心高氣傲,甚少佩服什麼人,顧行簡卻是少有的幾個之一。

顧行簡十五歲高中狀元,文章才華一鳴驚人。三十歲便做到了宰相,權領中書。他一力促成了與金國的議和,使政局穩定,還大力提倡海事,重視商人,一下將國庫扭虧為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