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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見夏初嵐, 便急聲道:“三姐姐, 爹爹可能出事了!”
夏初嵐鎮定地問道:“出了何事,你慢慢說。”
“上午的時候,有個人把爹爹叫走了。爹爹臨走時說馬上便能回來,還能趕得及喝大嫂敬的茶, 要我和娘別驚動你們。可是剛才我們回去, 爹爹還未歸, 有個小廝把這封信送了過來。”夏靜月說完, 急忙把一封信遞給夏初嵐。
信封上沒有具名。
夏初嵐把信抽出來, 抖開看了看。很普通的字體,看不出什麼端倪。信上說, 要夏家當家之人單獨到泰和樓去談事, 若午時不到, 夏柏青也就回不來了。
泰和樓是紹興最大的酒樓,食客如雲, 生意興隆。
“三姐姐,娘看了信就暈過去了,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求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夏靜月掩麵哭泣。她年紀尚小, 三房又隻有她一個孩子, 遇事沒有人可以倚靠。
夏初嵐受不了女孩兒哭, 看了思安一眼, 思安連忙上前柔聲安慰五姑娘。
夏初嵐知道, 如果說夏家尚有明事理的人,便是她這位三叔了。三叔跟爹誌趣相投,性情相近,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感情卻勝過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三叔當年就是為了追查爹出事的真相,才被吳誌遠整治而辭官的。
她想了想,對夏靜月說道:“你先回去,告訴三嬸不要擔心,我會想辦法的。另外,此事先不要告訴旁人。”
夏靜月聽到這番話,心裏一塊大石總算落地了,忙不迭地點頭,擦幹眼淚。她知道三姐的本事,夏家能在短短的時間之內打敗眾多對手,成為紹興的首富,這位姐姐居功至偉。
對於她們這些整日裏隻知道悶在內宅做女工待嫁的姑娘們來說,三姐的見識和氣魄都太出色了。自己遇到事情隻會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哭著求人幫忙。可三姐片刻之間就拿出了主意。
夏靜月心裏,其實十分佩服她。
回到玉茗居後,夏初嵐坐著把事情想了一遍。三叔幫著打理生意場上的事,但沒聽說得罪過什麼人。那便是衝著夏家來了?可對方想要什麼呢?信上沒提錢財,沒列要求,隻要夏家主事的人單獨過去……泰和樓開門做生意,大庭廣眾要行惡事也不太可能。
她一個商戶小民,還真想不到什麼人物要這樣費盡心思地見自己。無論如何,三叔在他們手裏,不得不去一趟。
她叫思安進來幫忙換了身衣裳,出門在外,穿男裝行事方便,也能省去不少麻煩。思安幫她盤好發髻,仔細撫平袍上的褶皺,小聲道:“姑娘,您真的要去嗎?萬一……”
“別擔心,我有分寸。”夏初嵐拿起桌上的折扇,輕敲了下思安的頭,走出去了。
端午過後白日漸長,空氣燥熱,院子裏的花草都被曬得沒有精神。夏初嵐在廊下走著,獨自想著心事,沒注意到夏初熒帶著一幫人從另一條廊下走過。
夏初熒遠遠便看見了夏初嵐,一身男裝,儼然是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她不禁停下腳步,身後的人問道:“姑娘,怎麼了?”
夏初熒搖了搖頭,自嘲地笑笑。每當夏初嵐出現在眼前,她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在意。
她的這個三妹不僅貌美如花,而且琴棋書畫無論什麼都是一學就會。長大以後,上門求親的人更是隻提夏三姑娘,禮物拜帖成堆地往長房送。那時候的夏三姑娘,當真無限風光。
直到遇見了陸彥遠,她一帆風順的人生才算栽了個大跟頭。
夏初熒心裏難免生出幾分幸災樂禍來,原以為三妹從此一蹶不振了。可沒想到,她如同破繭而出的蝴蝶,美得越發驚人。
難怪娘擔心陸彥遠回來找她。自己見過臨安那麼多的世家貴女,又有哪一個能比得過她?
……
夏初嵐走出家門,碰見了同樣要出門的夏謙。
夏謙主動走過來,問道:“三妹要去哪裏?若有為兄能幫忙的地方,不妨說出來。你是姑娘家,還是少出門為宜。”
在旁邊裝作整理轎子的六平直咋舌。大公子平日裏最不耐煩幾個妹妹糾纏他,偏偏隻對三姑娘脾氣好得出奇。若說是因為姑娘手裏掌家的權力,可他是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子,又是讀書人,吃穿用度全撿家裏最好的來,根本不用巴結姑娘。
“我出門辦些事,不勞煩大哥。”夏初嵐淡淡地說道,眸光中含著三分冷意,徑自下了台階。她最不喜歡別人因她是個女子,就覺得她是該囿於內宅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