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殿前司,陸彥遠。”男子取出令牌,氣勢如虹地說道。
宋雲寬雙腿一軟,險些跌到案下去。幸而旁邊的書吏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宋雲寬一邊扶正跌歪的官帽,一邊匆匆走到陸彥遠的麵前行禮:“下官紹興知府宋雲寬,拜見殿帥。”
那些帶陸彥遠回來的官差頓時驚住了,紛紛跪在地上。
英國公世子隻是榮銜,並沒有實權。陸彥遠真正讓人畏懼的身份是禁軍殿前司都指揮使,從二品的高階武官,掌管天子親兵,都城防衛。非皇帝的親信做不到這個位置,而且他是開國以來最年輕的殿帥。
陸彥遠回頭對莫秀庭說:“你先回避一下。”又對宋雲寬道,“勞煩宋大人在官舍騰出一間空房給內子休息。”
“是,下官這就去辦。”宋雲寬立刻叫了書吏過來,帶莫秀庭去官舍了。
陸彥遠徑自走到宋雲寬的位置坐下,宋雲寬站在旁邊,吩咐人去端茶。今個兒到底是什麼好日子,他從前沒見到的大人物,跟走馬燈似地來。剛走了個宰相,又來了個殿帥,這下紹興可熱鬧了。
“我到紹興府來,是有公務在身。”陸彥遠道,“朝廷要興兵北伐,但軍餉不夠。紹興府離都城最近,故來找宋大人想想辦法。”
宋雲寬拜了拜:“殿帥您知道的,當年金兵追到南方來,紹興也遭到了破壞。這幾年剛剛好轉了些,您看看這府衙破成這樣都沒錢修呢,又哪來錢給您湊軍餉呢。”他倒不是推諉,這話著實不假。紹興因為靠近臨安,恢複得不錯。但百姓難得過上安穩的日子,又有誰希望再發生戰爭。也隻有這些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不察五穀,隻為逞自己的英雄意氣,才想著收複河山。
陸彥遠掃了他一眼:“我不想為難宋大人,隻要城中富賈的名冊。”
要名冊可比拿錢容易多了,宋雲寬立刻去辦了。
沒多久,陸彥遠手裏便有了本名冊,字體工整,上頭大概有數十人。首個位置,赫然寫著夏家,主事夏初嵐。他腦海中不由地浮現泰和樓裏見到的女子,清冷倨傲,冰清玉潔,幾乎驚豔了他。
當年在泉州的時候,他便被她的容色所迷,但美則美矣,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直到這次重逢,才發現正是少了這樣獨一無二的氣質。皎若明月,清若芙蕖,一下子就印在了腦海裏。
宋雲寬恭敬地說道:“下官是按照征收的賦稅來排列名次的,身價跟都城裏的自是沒法比,但也都算是本地的大富賈了。”
“兩日後,我要見到名冊上的所有人。”陸彥遠收回思緒,公事公辦地說道。
“是,下官來安排,請您和夫人到官邸休息。今夜下官安排酒席,為您接風洗塵。”
陸彥遠沒有拒絕,說了聲:“告辭,不必送。”便起身離開了。
府衙外停著輛馬車,陸彥遠的侍從正牽著馬,莫秀庭的侍女仆婦都站在馬車旁邊,還有一小隊護衛跟在後麵,陣仗不可謂不大。莫秀庭故意走得慢一些,前麵的男人卻絲毫沒發覺,她咬了下嘴唇,主動伸手拉住他:“夫君,你還生我的氣嗎?我真的沒有對初嵐妹妹怎麼樣,不信你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