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起來,道:“放心吧,答應你的事, 我也會做到的。”
阿敏眼中都是血絲,看著她的眼神猙獰而淒厲,像一尾雨夜裏潛行的蛇。
殷/紅綾在她的注視裏捏緊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在腕管裏突突地奔流,全身的血液都是灼燙而跳脫的,隻有用這樣的手段,輕微而浮的痛楚,才能抑製住一身不著邊際的肆意衝動。
殷/紅綾緊緊地咬住了牙。
少女白/皙的肌膚上隱隱地泛著血色,在車廂內不亮的燈火裏有種不祥的暈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馬車上懸著烏木的令符,沿著宮道一路疾馳。
宮城西側的大興門下,大雨澆滅了城頭的火把,把黑色的身影隱藏在鐵黑的雨幕裏。
城牆陰影裏的響動都被雨水潑濺在地麵上的聲音掩蓋。
裹著暗色油氈的雲梯沿著巡邏侍衛的視線盲區,無聲無息地貼上了高高的城牆。
機括的聲音一聲聲地繃緊,猩紅的顏色混在雨水裏,“撲通”、“撲通”的悶響接連不斷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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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晚初疲倦地仰起了頭。
朱漆的承塵上畫著寶相花紋,白水精的簾鉤縛著積雪紗的帷幔,燈火靜靜地燃燒了大半夜,沒有人剔去燈芯裏的灰燼,火苗就隱約地漸漸黯淡些許,連房間裏的光都不像初時的耀眼。
她溫聲道:“去把燈吹了罷。”
阿訥有些不解。
她順從地站起身來,依次吹熄了房中的幾盞大燈。
室內忽然暗了下來,隻有銅台上的壁燈還在幽幽地燃著。
阿訥就往窗前來。
容晚初卻搖了搖頭,道:“都吹了。”
房間裏徹底地陷進了黑暗裏。
窗外反而有稀薄的天光泄進來,阿訥的眼睛漸漸適應了昏黑的環境,榻上的女郎出神地仰著頭,起伏的輪廓像一尊陳年的玉像。
窗外忽然有細微的、不屬於雨夜的嘈雜聲響傳了進來。
容晚初低聲道:“開始了。”
阿訥不解地看著她,道:“娘娘說什麼?”
容晚初沒有回頭,阿訥已經回到了她的身邊,不知為何心神有些不寧,下意識地向著窗外張望。
容晚初道:“你去看看廚上的水燒的怎麼樣了。”
阿訥“啊”了一聲,下意識地道:“灶上這會子燒水做什麼?”
一麵這樣說著,一麵還是走了出去。
容晚初在孕中,許多方麵都要額外的供養,不單單是飲食。她搬進九宸宮來住,九宸宮的小廚房就重新立了起來,設在西側殿的廡房裏,從寢殿裏出門,抬抬腳就到了。
阿訥進了門,就看見灶上三、四口鍋都架著火,空氣裏浮動著一股淡薄的油腥氣。
青女和素娥站在地下,指揮著小丫頭們把鍋裏的滾水一瓢一瓢地灌進木桶裏,被內侍抬著往門外去。
阿訥在房中環視了一圈,不由得問道:“阿敏去了哪裏?”
青女見她進門,就屈膝行了個禮,聞言微微有些詫異,道:“並沒有見著敏姐姐。”
阿訥皺起了眉。
成行的小內侍擔著扁擔,有序地轉出了門。
阿訥心中微微有些不好的預感,使她停下了追問的話頭,轉而問道:“娘娘使我來問問,水燒的怎麼樣了?”
她自己不大摸得到頭腦,青女也隻是說道:“按著娘娘的意思,燒好了都送到前頭去了,已經送了四、五鍋,娘娘可說了夠了沒有?”
阿訥心裏亂七八糟的。
容晚初隻交代了那樣一句話,她下意識地